他想了想,又道:“他不必强求,或许只是我刚走,他不太习惯而已。”
“或许只是扶公子刚走,陛下有些不太习惯。”
养居殿里,暗卫跪在秦钩面前。
秦钩端坐在案前,身边照常堆着奏折,桌上却有几块石头同玉玺放在一起。
暗卫回禀的时候,他就低着头,摆弄着石头。
听见这句话,秦钩忽然抬起头:“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小的向扶公子转述陛下的话,一字不差。”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爱他?”
暗卫低下头,意思很明显了:“小的去时,陛下并没有……”
秦钩霍然起身,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我爱他啊。”
他紧紧地握住那块石头,蹲下身,喃喃道:“我爱他,我爱他,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告诉他,去告诉他。”
南边树林里,小溪流边。
马匹被拴在溪边,低头吃草。
扶游坐在岸边石头上,借着溪水洗果子,就当是吃午饭。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尽力加紧赶路了,秦钩派来的人还有又一次找到了他。
暗卫又一次跪在他面前:“陛下说,他……他喜欢扶公子。”
扶游蹙眉。
说实话,先前暗卫传的话,他都能想象出秦钩的原话。
无非是不耐烦,又觉得他在闹脾气了。
但是这句话……
根本就不像是秦钩说的。他只会冷着脸,说些“我谁都不喜欢”的话。
至于喜欢谁这种话,在秦钩眼里,就是蠢话。
大约是暗卫为了完成任务,才这样对他说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扶游便笑了:“不用编这种谎话,我不会回去了。”
暗卫哽了一下:“……扶公子,这话确实是……”
扶游打断了他的话:“一遍一遍地来回传话,确实也很麻烦你,往后他再要说什么,你就对他说:‘扶游不回去了。’他要是不肯,你就出宫来,在外面找个客店住几天,然后回去跟他说,我不回去了,等冬天到了,自然会回去献诗的。”
他把手里的果子递给暗卫:“给你吃吧,吃了快点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等暗卫接过果子,扶游便站起身,脱了鞋,挽起裤脚,牵着马,涉水淌过面前的小溪。
像树林里的一片云烟,飘远了。
秦钩面前,暗卫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重复扶游的话。
秦钩捏着石头,没把话听完,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跟他说的?”
暗卫立即俯身:“小的向转述扶公子转述陛下的话,说陛下喜欢他。”
“是爱,我是爱他。”秦钩大步走下台阶,“我亲自去跟他说……”
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好像早就跟扶游说过了。
在扶游走的第一天,他就跟扶游说过了。
一点用处都没有。
扶游是铁了心要出去采诗,不肯回来了。
扶游不肯回来,那他要怎么求得扶游回心转意?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秦钩再往前走了一步:“我去把他带回来……”
也不行,上次试过了,扶游会生气的,还会说宁可自尽,也不回来。
秦钩走回位置上,安静坐下,继续批奏折。
暗卫行了个礼,就要退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另一个暗卫又进来了。
“禀陛下,几个世家与西南王,似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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