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后便是断金之声。
锁链上的金钩应声落地,整条铁索仿佛一条被斩了蛇头的巨蟒轰然落地。
领头刺客犹自看着手中锁链,眼中是不可思议。
“原来这便是江湖上近些年吹捧的金蛇君,我许久不问江湖事,却不知原来江湖已经落魄到这个境地了。当真是无人了么?竟连个软脚虾都能有名号。”
那矮小身影口气甚是狂妄老辣,仍稳稳立在狮子头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把尖刀。
那是两把不过寸长的短刀,刀身纤细,前端微微翘起,毫无半点装饰,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就是这样两把平平无奇的短刀,却在须臾之间斩断了精钢炼成的锁链。要知锁链本就在长度上胜了一筹,且锁链并非至刚的刀剑,享有以柔克刚的优势,却仍是在一招间便败的彻底。
这世间确有武功相克、兵器相克之理,但若实力相差甚远,便不存在优势一说。
江湖,本就是只看本事的残酷地方。
“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啊?”
第19章朱明玉现(下)
屋脊上,肖南回一边发足狂奔一边眺望不远处祭祀礼队前进的方向。
跃动的火龙在成片的飞檐屋舍间时不时地闪现,在夜色的映衬下,好似真的有神明降临在这古老城池之中,正一步步迈向属于他的祭品。
队伍转过最后一个弯,便想着终点前进。
佑荫坛的轮廓已经隐隐在夜色中浮现,再有百余步左右的距离便是祭台了。
驾驶最后一辆花车的祭典小厮手心已被汗湿透,这赶车也是体力活,何况祭典路线复杂,一路走来要想不出差错还需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瞧着终点便在前方,他心中的担子这才轻了些。
正想着,一侧车轮突然一沉,整个花车微微倾斜起来,小厮懵然回头,向身后的木楼望去,却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跳上了花车,
那冒牌的祭司猛地回头,见到是肖南回一时也没有动作,似乎有些惊讶。
“怎么?以为甩掉我了?”
肖南回甩掉脚上沾着的几块碎瓦,不再废话,直直向那人攻去。
那假祭司看出肖南回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仗着女子身段柔韧,便在花车竹竿间来回穿梭躲避,肖南回只攻不守,势要将对方从车上掀下来。
火焰中,只见花车顶层竟有两个头戴面具的祭祀者。两人在难以落脚的花车上翻转腾挪、你搏我击、争着去夺那放在祭台上的美玉,煞是精彩好看。
围观者们不明就里,以为这便是今年朱明祭的特别表演,当即爆发出更高的欢呼声,气氛一时达到鼎沸。
九层木楼搭起的花车本来就重心不稳,需得十二分的小心,如今上了这两个大活人还在上面蹦来蹦去,直把花车弄得摇摇欲坠,赶车的小厮叫苦不迭、满头是汗,拼尽力气拉紧手中缰绳,才没让受惊的马横冲直撞起来。
礼队花车就这么踉踉跄跄地向前艰难前进着。
百步之外的佑荫坛内,邹思防在三名大祭司的陪同下,走至了最终的祭台。
这坛内祭台年岁也是久远,但因为是石头垒砌而成,至今倒也还结实,只是边缘的砖块破损了些。
那石砖制式甚是巨大,烧制的技术如今已经失传,一旦缺损便再也补不上了,后人便在其中铸了青铜灯做点缀,又沿着外围砖石凿出一条浅浅的沟槽,每逢庆典的时候便在其中灌上滚烫的灯油,点燃后流动的灯油便能将整个祭坛包裹在夺目的火焰之中,甚是壮观。
今夜,青铜灯中的灯油已经填满,便等花车上代表神明“祭马”的祭司到达祭坛,亲手将贡品放上天地台后,随即点燃灯油。
整个祭坛上的灯火会持续燃烧,期间不断有人加填灯油确保火焰不熄灭,切不可人为浇灭火焰,必须等到下一场雨水从天而降将火熄灭,才算祭典完成。
据说最久的一次,青铜灯烧了月余才等来那场雨。
不知这一次,要等多久呢。
祭坛上一个个翘首以盼的身影背后,古塔高可入云的巨大轮廓伫立在夜色中,将今晚的月亮挡去了一半。
白日里喧嚣激烈的凭霄塔,此刻静得像是一口深井,但能依稀听到古塔外祭典上人们的私语声。
塔上半身腰处第五层的琉璃瓦上,静立着黑漆漆的两个影子,一坐一站,好似原本就坐在屋瓦上的两只脊兽,除了被风吹起的衣摆,几乎是一动不动。
许久,坐着的影子徐徐开了口。
“今夜月色不明朗,一会看得清吗?”
站着的那个点点头,低声回应道。
“看得清。”
“好,那便按之前说的做吧。”
丁未翔回头去看身旁那人的脸色,犹豫道:“主子,属下还是觉得......”
“无妨。”男子脸上那暧昧不清、似有若无的神情和这黑暗相得益彰,就连身影也与之融为一体,只有下方点点烛火反在他眼底,细细碎碎的一点亮光,“你都将我放在这里了,便是有人想杀我,也要爬个一刻半刻的,有甚好担心的。”
丁未翔有些无语,这根本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而是这万事都免不了一失,而他担不起这万一的后果。
“自外出以来,属下便日日提心吊胆,此番此举实在冒险,属下......”
钟离竟换了个盘腿而坐的姿势,这样一来他的两膝便自那飞檐之上翘起悬空,其下便是万丈深渊,但他只淡淡瞧着,仿佛只是坐在平地中的一张草席上:“你一路跟我,可曾见我哪件事十全九稳才去做的么?若是那样,你我此刻根本就不会在此地。”
丁未翔语塞。
左右他是说不过眼前这主子的,他每每这么自讨没趣,又是何苦来哉呢?
“属下明白,一会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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