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情景何等似曾相识,只是如今这车里的人可没有丞相府的令牌,若是被逮了,望尘楼可就要换掌柜了。
“车上的人是在下的朋友,我们刚刚在山间赏花归来。平川弟可是疑心我窝藏了贼人?我肖南回以侯府之名担保,他清白得紧。”
这声平川弟真的叫得她自己都起了鸡皮,那夙平川听了更是面上一僵。
肖南回都将青怀候府抬了出来,他就算再如何刁难,也不好撕破了脸。
“肖大人话说道这份上,若我强行要查这车倒是说不过去了。”
肖南回爽朗笑笑:“好说好说,我这朋友是个胆子小的,见到带刀带剑的便会犯病,还请平川弟网开一面,让他早点回去......”
“让他走可以,但是你要留下。”
肖南回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对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如今这形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走一个是一个,随即拍了拍马车车厢,示意车夫赶紧先撤。
夙平川倒是说话算话,等到姚易的马车走远,才冷冷开口道:“方才我也算给足了青怀侯府的面子,如今肖大人可愿还我烜远公府这个人情?”
你不用左一个侯府右一个公府地来堵我。
我人都在这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肖南回笑眯眯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知平川弟有何需要啊?”
夙平川额角的青筋随着肖南回那一声声的“平川弟”而跳着,闷声道:“休得再唤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平川弟?不叫你平川弟,难道叫你平川兄?
笑话!
老娘可是比你大好吗?!
肖南回面上委婉地笑着:“那......不知平川你有何需要啊?”
夙平川又是一滞,半晌似是已经放弃纠结称呼一事,沉沉开口道:“你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如何?”
哈!原来在这等着她。就这要求?老娘还怕了你不成!
“尽如平川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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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回生平比武无数,但是对方如此兴师问罪般找上门来的,倒是头一遭。
应夙平川要求,两人找了片空旷地。
主人比试,两匹马便也牵到附近。夙平川的大黑马站得仿佛帝陵前的石像,姿势威猛、一动不动,虔诚地望着它主人的方向,似乎知道这是一场比试。
再看吉祥,从肖南回撒开它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撅着屁股、鼻子贴地,挨个树根下面刨坑。肖南回觉得,别说输赢了,它压根不在乎她一会是死是活。
这厢,两人刚刚相对站好,夙平川便唰地一声就把剑拔了出来,将肖南回吓了一跳。
“在下此次出城是来陪朋友的,并未带兵器在身旁。”
夙平川这才缓缓收了剑,四处寻了寻,扔给肖南回一根树棍。
“听闻肖大人师承青怀候,使的是枪法,这是白蜡的树枝,你便将就下,我剑不出鞘与你比试,你看如何?”
肖南回看看手里秃了吧唧的树枝,又看看夙平川手里那一看便是名家的宝剑,满脸写着“不怎么样”四个字,可一想到姚易那厮恐怕还没能回到城里,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使得使得。”
夙平川单手握剑、剑尖朝下,摆出一个十分古怪又凶险的起手式:“虽说只是切磋,但磕碰想来是免不了的,肖大人一会可莫要怪我下手重了些。”
肖南回这回算是看出来了,对方这是记恨着十年前的事,现在要讨回公道呢!
可是大哥,当初我只是打掉你一颗牙,况且正巧你也在换牙对吧?如今看这架势,你是要砍死我呀!
“等下。”肖南回将手里的棍子换了换手,只觉得掌心直冒汗,“说好了是切磋,可不能拼命。”
夙平川两眼放光,一副今天便要肖南回有去无回的架势,嘴上却说着:“那是自然。”随即又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言下之意便是:怎么?怕了吗?
话音未落,他便原地窜出,动作之快让肖南回心下一紧。
对方的步法根本不像是行伍中刻板训练出来的,倒像是江湖高手□□过的。
肖南回握紧手中的棍子,脚下已是灌注了十分力气。枪法讲究以不变应万变,她原地未动,眯起眼盯紧对方招式。
剑鞘碰上棍子,肖南回只觉得手中一震,连忙旋个身卸了那力道,虎口仍有些麻。
这小子气力是真的大。肖南回觉得,他根本不该习什么剑术,应该去练七十多斤的偃月刀。
一回合过,虽说不分胜负,但夙平川明显占了上风。
他有些得意地看向肖南回:“这才刚开始,手里的棍子你可要拿稳了。”
对方这话一出便露了底细,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
肖南回收敛气息,认真起来,抛开武功高低不谈,有一点夙平川是比不上她的,那便是战场之上的那份专注和镇定。她随肖准征战数年,生死都是见过的,这种小比试无论如何也乱不了她的心思。
又十回合过去,肖南回有些摸透了对方的路子。夙平川的身法多变、招式刚劲威猛,但比之伯劳这种功力深厚、又极尽狡猾之徒还是差些,特别是在下黑手方面,他确实不得要领,几次中途变化招式都教肖南回给挡了回去。
屡次进攻都被化解,夙平川明显有些心急起来,原本圆满的招式开始出现纰漏,肖南回眼光如电,瞅准一个空档将手中长棍单手挥出。
这招原本是两骑兵相遇时,抢占先机用的,枪头一出便能挑了对方一侧马鞍,将人直接从马上掀下来,随后再补一枪。
可肖南回忘了,他们眼下根本没骑马,她那一棍子去势凌厉,直直切着夙平川的大腿内侧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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