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女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许束身形一顿,只听得风声从耳后袭来,连忙下腰闪避,匕首的利刃便贴着他的面前划过。
肖南回一击未成曲腿狠狠踢在对方座下鞍侧,吉祥借力驮着她灵巧地转了个圈,挡在许束面前。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义父造反?!再胡说仔细我割了你的舌头!”
许束冷哼一声,抬手指向一里开外混乱不堪的战场。
“肖南回,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方才宁可按兵不动也不愿交出军旗,此乃违逆军令,论罪当斩!”
肖南回自然不肯退让,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明明是宗颢要杀他,他若不反抗,难道坐以待毙吗?!”
两人僵持不下,随即一阵异响凭空而来,细密尖锐的呼啸声从密林中冲出,数十个身影纵线飞驰,直奔向山崖上牙旗主将的方位。
数十飞线杀手直奔宗颢而去,飞舞的银线穿梭交互,将其困在其中。
肖南回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而许束却似乎毫不意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颜将军可看清楚了?青怀候若是与白氏没有勾结,那些杀手怎会在他性命攸关之时出手相救?”
颜广沉默。他余光瞥向一旁马上的女子,有一瞬间的犹豫和不忍。
她因为没穿盔甲而显得分外单薄,双眼怔怔望着不远处那立在风雨之中的肃北大旗,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夹紧马肚、猛地冲入阵中。
“肖参乘,不要过去......”
颜广的呼喊在她身后传来,转瞬间便被她落在身后。
琴音破空而来,三音合奏,横扫千军。
商音阵动,杀意难抑,万千箭矢呼啸腾空、飞向悬崖之上的肃北大军。
“义父!”
她近乎声嘶力竭地喊着,但她的声音在四周巨大的噪音中顷刻间便被吞没了。
她反手持匕首、奋力挥开周围流矢,每一步靠近都走得如此艰难。
匕首刃短,终究是招架不住,几个疏漏之下,便有箭落在她后肩,瞬间震得她腑间翻涌、喉间腥甜。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箭矢穿透身体的锐痛。
她顾不得细究,勉力驱使吉祥避入山道,紧贴山坡滚落的碎石泥沙向大旗所在方位逼近。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步。
她终于看见了那纠缠在飞线之中的身影。
心脉因接二连三的奔袭搏击而剧烈跳动着,她感觉自己的视野在随着周遭的一切震颤着。
一阵轰隆声从脚下大地深处传出,那块几经践踏的悬壁再也支撑不住,从山麓根结处断裂开来,数百骑兵连同将旗一起坠入山崖之下,肖准的身形于阵中露出,已经须发散尽、血染全身的褐衣老者暴起而上,左右手抽出散落两旁的枪戟、接连掼出。
不!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深处,还未脱口而出,下一瞬,便见那仅存的五六名飞线杀手身形一晃,一人挡在肖准身侧、转瞬便被贯穿,其余数人飞快将肖准裹挟其中,在脚下最后一块岩石塌落前一刻,纵线而起、逃入崖壁之上的密林之中。
山体剧烈震动之下,吉祥几乎站立不稳,肖南回只得提起缰绳勒马后退几步。
待一切终于稍稍平息,尘烟滚滚之中,既不见宗颢身影,亦不见肖准去向。
飞驰的黑羽箭因视线受阻、有了一瞬间的休止,她趁着这喘息的功夫,连忙轻喝一声,吉祥心领神会,跃入南坡草木深处。
坍塌的山体化作泥石沙流,几乎将树木连根拔起推倒。肖南回在一片狼藉中艰难地向高处躲避而去,终于在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树前找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平台。
不远处的山路近乎坍塌,她望了望另一侧杂草丛生、不见落脚之处的陡峭山石,果断翻身下马。
吉祥的屁股上挨了一箭、伤口因为接连奔袭而变得皮开肉绽,肖南回看得心都揪了起来,犹豫了片刻之后,她拍了拍吉祥的脑袋。
“去。”
以往她也经常如此,这花斑杂毛的畜生总是欢快走远,自顾自去寻蘑菇吃去了。
然而这一回,吉祥却没有动。
“义父不见了,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它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任肖南回如何推它、拍它都一动不动。可她一走,它便用嘴去扯她的衣服。
肖南回顿了顿,勉强笑着。
“你这成了精的畜生,我又不是不要你了,演什么生死离别的大戏给我看呢?”
吉祥重重哼出一口气,像是在控诉她的用词不当,四只蹄子仍立在原处。
这马随主人脾性当真不假,倔得像头驴一样,哪有一点战马的样子?
时间不多了,她想了想,将先前一直挂在马鞍侧面的麻布口袋解下来、敞开口,放在一旁的树根处,又将缰绳挽了个结套在一旁的树干枝杈上。
“你留在原处等我,这些吃完了,我就回来了。”
吉祥低下头嗅了嗅那袋子里姚易“进贡“的蕈子干,却没有吃、又抬起头看肖南回。
这一回,她不再看它,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茂密的山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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