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雪感觉到了这份心意,很纯粹的,好哥们之间的友情,瞬间理解原主为什么会相信了。
因为顾莲生这个时候根本没想过以后,此时此刻,他的确是真心把原主当朋友对待。所以在背叛之后,顾莲生一样很不好受。
荀炎道:“天冷风大,教主还是回去吧。”
沈映雪看了他一眼,“好。”
他没有理会仍旧坐在山崖旁的顾莲生,顾莲生自己做起来,跟着往回走,“是外面又出事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沈映雪留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敢直视自己,神态也不像刚才那么洒脱。
沈映雪摇头:“没什么。”
从山顶上下来,穿过一条绿竹小路,路面越走越平坦宽阔,再往前就是几间瓦片房子,穿过这排屋子,才是魔教主殿的位置,绕到后面去,再走一段时间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就是沈映雪的住所了。
庭轩一见他们回来,就赶紧接过沈映雪手中已经变得冰凉的酒壶,备上热水,奉茶让他先暖暖身子,又拿过暖炉来帮沈映雪暖手,“您总是这样,仗着自己武功高,冬日里连件厚些的衣服都不穿。可是内力再深厚,这身骨肉可还没有修炼成仙,哪里顶得住?”
沈映雪脸色温和下来,手上捧着手炉,静静地听着他抱怨。
顾莲生也跟着应和,“是啊,你确实该注意身体,上上下下都要靠你撑着,你要是病倒了,生出的事端更多,待你养好身体,岂不是比今日更忙乱?”
沈映雪笑笑,还是没有说话。
荀炎对这个人向来没有好感,可惜他比不上这两个人会说话,沈映雪的权威不容挑战,也未必真的被蒙在了鼓里。他劝一次也就罢了,劝多了会让教主不高兴。
沈映雪坐在榻上,思索着他印象中的时间线。
原主六年前中了一次毒,余毒未清的情况下和江寒枫打了一架。三年后又被庭轩下了毒,伏晟带人来围剿,顾莲生彻底背叛,原主被人暴打。
现在是什么时间呢?
原主的记忆又跳了出来。
因为他的记忆是截止到今日的,并不清楚以后发生的事情,没法直接给出答案。
沈映雪只知道,这是他继承魔教后的第六年,魔教一直发展的很好,也成了正道的眼中钉,常常被人找麻烦。因为这些事情太过稀疏平常,他并未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中毒,也没经历正道第一次围剿和江寒枫比试。
“教主今天怎么了?难道真的生病了?”庭轩发现沈映雪格外沉默,上前去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热。”
沈映雪说:“我今日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先下去吧。”
庭轩迟疑道:“要不要找陈大夫过来看看?”
“不必了。”沈映雪侧身躺下,抬脚搭在榻尾的木架上,把手炉往桌上一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杯子,对顾莲生说:“你那个酒虽然温和,倒也还好,细细品一品,还是绵柔的。还剩下多少,不如一并送了我吧。”
顾莲生笑道:“既然你想要,我哪里敢不从?这就让人送来。”
他们三个正要走,沈映雪又说:“荀炎留下。”
庭轩与顾莲生出去,关上了门。
沈映雪抱着茶杯,皱起眉,思考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肯定不能走原主的老路。可是突然翻脸很不合常理,之前系统让他假扮沈映雪,就是为了得到世界的承认。照着这个规律做更安全,不用担心突然就死了。
沈映雪想着该怎么对荀炎说,荀炎便先恭顺地开口,“是否要属下像往常一样,准备些香烛、纸钱、花果?”
这是什么?
哪怕沈映雪自己的记忆被淡化了,听到荀炎这么说,还是一个激灵。
该不会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死了很久的“花鹿鹿”吧?
沈映雪含糊了应了一声,试探道:“能与我一起怀念她的,只有你了。”
荀炎说:“想来那几位长老,也会思念老教主的。”
老教主?
那个叫沈淮的?
沈映雪想起来了,原主的养父就是沈淮,他为了培养沈映雪对魔教的忠心,对他非常好。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相处时却如同真正的父子一般。沈映雪带着马赛克系统的时候,还做梦梦到过他。
仔细一想,那个梦就是站在刚才的山崖边上,与沈淮聊天。
沈映雪之前只是听荀炎说过,如今记忆复苏,恍如亲临。与沈淮的相处清晰起来,他生病后,沈映雪在一旁侍疾,他去世时,沈映雪悲痛欲绝,一连喝了十几日的酒。
沈映雪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和原主了,他好像真的变成了原主。
“今天是他的忌日。”沈映雪明白了为何他会站在山崖边上看日出,心情也阴郁了。
荀炎道:“老教主一定不想您这般消沉。”
“是啊。”沈映雪赞同地说。沈淮只想让他给魔教有限公司工作,肯定不想见到他这副一点都不专心的样子。要是沈淮还在,绝对给他喂一锅鸡汤,鼓励他打起精神来。
荀炎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沈映雪目送他离开,想了想以前是怎么上坟的。
沈淮的坟墓就在后山,白天的时候,魔教几个没有出差的高层去修了修坟,已经缅怀祭拜过了。后面的祠堂里还放着几块牌位,每年这个时候,沈映雪都会过去再祭拜一遍。
毕竟魔教是个靠亲情维系的组织,哪怕这里只有男人,还都是光棍。
要是没有意外,沈映雪死了之后,就是韩敬做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沈映雪才记起来,他还没见到干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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