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真的尽力了。”
“你恨我爸,连带着要恨所有姓程的人,你没有错,但我也无辜。”
“我那么小,连离婚具体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开始觉得离婚是解脱,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你发过多少次疯,我多听你的话,我什么都答应你了——”
“你还是要死在我面前。”
烟草烧到尽头,他吸了最后一口,轻呛了声。
烟头丢在一边,他用脚捻灭,忽就凉凉地笑了:“你也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对吧?”
“你叫我以后不要结婚,我那会儿真没这个想法,我早就对婚姻失望透顶了。”
“这次就不听你的话了。”
程濯郑重地说着,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什么小物件,用黑色的丝绒布裹着,叠得仔细整齐。
摊开来,是一张双喜字的红色剪纸。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薄纸,目光温柔。
“还没跟你说过,这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子送给我的,她叫孟听枝,又漂亮又温柔,会做饭,画画也很好。”
“是我想娶回家的人。”
月初曾珥来找孟听枝谈过画展的事,月尾事情就定了下来,晚上曾珥做东,一行人在合莱会所聚餐。
宴上,几位投资人对孟听枝的作品大加赞赏,宾客尽欢,这顿饭才结束。
孟听枝社交是短板,之前没有考虑过办个人展,很大一部分都是考虑到这方面,这次多亏有曾珥来当中间人,她轻松很多。
送走投资人,孟听枝和曾珥坐在合莱的大厅里,要了一壶清茶和几例清爽的点心。
同校同专业同领域,能聊得话题太多,话题回到接下来的展上,孟听枝跟曾珥又说了一声谢谢。
茶雾袅袅,曾珥倾身捏起小巧的杯子,只赏着没入口,说:“太客气了小学妹,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彼此成就。”
孟听枝浅嘬一口热茶,几分心虚:“我成就你吗?”
曾珥提醒她:“小学妹,我现在是商人。”
近年曾珥身上的称号越来越大,她在艺术界的地位更是与日俱增,可她自己参与其中的已经寥寥无几,大部分的精力都偏到工作室的日常运营和挖掘扶持新人方面。
“你别看我现在顶着华枢奖特邀评委的身份,很多落选的画,我都画不出来了。”
曾珥淡笑着对孟听枝说:“小学妹,你觉得艺术有寿命吗?”
类似的话,孟听枝刚上大学,就有老师在课堂上问过。
答案是什么呢?
艺术是不朽的,遑论有寿命一说。
孟听枝那时候刚上大学,课堂上一知半解地沉默着,而现在她拥有完整的艺术思维和更广阔的视野,也有与之不同的一点看法。
“我觉得,没有准确的寿命可言,但它会慢慢在一部分人的眼里死掉,又在另一部分人的眼里活起来,此起彼伏。”
曾珥接上话:“就像爱情?有人不爱了,有人爱得死去活来?”
曾珥今天照顾孟听枝,替孟听枝喝了不少酒。
这会儿孟听枝还神思清明,曾珥已经有几分细查可觉的微醺姿态,那双情绪稳定、眼波清透的眼睛里,绕了一层远远近近的薄雾,很曼妙勾人。
孟听枝一时看走神。
不禁去想,她这样清醒而不浮于世故的人,如果有一天甘心泥足深陷,拿出七分的风情去试探情爱,什么人能抵抗得住。
曾珥太有魅力了。
孟听枝应声说:“有点吧,但感情,可能更看人为。”
曾珥托腮打量她:“你还记得自己之前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的人吗?”
孟听枝点点头,不惧谈曾经,“人是会变的。”
曾珥微仰着头,眸色在垂灯下倏然迷离起来。
会所暖气很足,加上酒热上涌,她这会儿觉得脖子后面有点粘,本想把头发扎起来,包里没翻到那根黑色的细皮筋。
她想起来什么人也扎小辫子,从她这儿拿走了,从来都是霸道土匪的德行,还是不可能还的,不仅不还,还要戴着招摇过市。
幼稚死了。
曾珥合上包,撩了一下头发,意味深长地感慨道:“是啊,人是会变的。”
孟听枝今天来的时候就听曾珥说了这家会所有程濯舅舅的股份。
看见后院水榭的孔明灯,她忽然想起这会所还没开业的时候,她就在枕春公馆的浴室里瞧见过。
她很喜欢这灯。
程濯说等开业带她来看。
大概因为沾着程濯的缘故,她欣赏会所内饰格外仔细,正厅一侧的墙上,疏落有致地挂了不少字画,和中式的会所风格很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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