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不大认识人族的东西,但见方才那官兵的态度,想来这腰牌的分量应该不轻。
“人皇给的,拿着这东西可以直接进宫。”郁辞舟开口道。
不过他素来很少用这玩意,今日也是随手带上,想着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
“你这妖使大人倒也不是白当的。”江浅说话时的气息再次开始变得不稳。
“嗯,”郁辞舟说罢又从身后搂住了江浅,开口道:“继续?”
江浅忙道:“不行,快到了。”
郁辞舟闻言便按捺着情绪,只在江浅唇角亲了亲。
马车一路徐行,待入夜之时就到了平安巷。
车子停在门口,江浅听到了院中猎隼和兔妖的交谈之声。
江浅如今魅毒发作,五感都敏锐了不少,听力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我抱你下去。”郁辞舟开口道。
“等等。”江浅拉着郁辞舟的衣角,开口道:“我不想回去。”
郁辞舟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家里如今住着猎隼和兔妖,而接下来的几日,郁辞舟会断断续续一直帮江浅纾解魅毒。
这就意味着,家里的猎隼的兔妖难免会觉察到什么……
江浅这会儿只觉十分懊悔,早知道还不如听郁辞舟的在林子里就地解决,也省了后头这些麻烦事情。但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城门肯定也关了。
“你从前也没这么讲究,如今倒是计较起这些了?”郁辞舟笑道。
“你嫌我麻烦?”江浅问道。
郁辞舟忙道:“我只嫌你不够麻烦,你最好再麻烦一些才好呢!”
他说罢轻笑一声,在江浅耳边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哪里?”江浅问道。
“寻欢楼。”郁辞舟道。
江浅一怔,反应过来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院中,猎隼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他妖力并不算低微,隔着这些距离,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门外的两股妖气。
若是平时,郁辞舟和江浅多半都会收敛妖气,但这会儿两人都顾不上这些。
甚至因为魅毒的影响,再加上他们刚亲近过,所以两妖的妖气都有些外露,甚至还互相纠缠着。
“怎么了?”兔子开口问道。
“呃……”猎隼想了想,面上有些尴尬。
兔妖这年纪太小了,看着也就像人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在猎隼眼里还是个小孩子。
于是他开口道:“咱们俩先回屋待一会儿吧。”
他差不多猜到了门外这俩妖是谁,也猜到了他们如今的状况,想着万一两妖进来,被小兔子看到多少有些不大和谐。
兔子茫然地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却闻猎隼又道:“不必了。”
“为什么?”兔子问道。
猎隼挑了挑眉,看向门外,便觉外头那两股妖气越来越远了。
“他们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猎隼道。
兔子一脸茫然,显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猎隼的话似懂非懂。
“过几日我便走了。”猎隼道。
“走?”兔子问道:“去哪儿?”
“离开京城吧。”猎隼道:“此前想来京城过一过人族的生活,但来了又觉得拘束。”
兔妖点了点头,问道:“京城外头很好吗?”
她出去过一次,差点死在外头,并不觉得外头好。
“你不是要去找你的恩妖吗?说不定很快也会离开京城。”猎隼道。
兔子点了点头道:“嗯,他在广陵大泽,听起来就很远。”
“江护法带着你,很快就会到的。”猎隼道:“找到你的恩妖,你会做他的伴侣吗?”
“为什么要做他的伴侣?”兔子不解道。
猎隼失笑道:“不做他的伴侣,那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恩妖啊,我只是想见他。”兔子道。
猎隼闻言忍不住笑了笑,顿时发觉竟是自己将事情想窄了。
人也好妖也罢,活这一世,总会遇到过那么一两个对自己出手相助之人。
就像他当初遇到了江浅……
而这点浅浅的缘分,适当的停留在某种位置,其实就够了。
猎隼掩去眼底的某种情绪,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兔妖则随手接住一片落下的灵树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
与此同时,郁辞舟带着江浅去了寻欢楼。
江浅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知道这里头是做什么的,不禁放松了些许。
这种地方本就是缠.绵之地,所以哪怕江浅半倚在郁辞舟怀里,这举动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目。
郁辞舟半抱着他进去,要了一间上好的客房,让人换了新的被褥,又吩咐了这几日不许打扰。
“你去找他们要一壶酒来。”江浅开口道。
郁辞舟一怔,失笑道:“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江浅拧了拧眉,声音却带着几分微颤道:“去呀。”
郁辞舟当即去找人要了酒,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江浅。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一连几日中间都不让我休息,歇口气都会让你不高兴,一直让我别……”郁辞舟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江浅伸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郁辞舟见状便闭了嘴,帮江浅斟了一杯酒。
他觉得挺意外的,江浅这一次毒发不仅意识更清醒了,甚至还有余暇喝酒助兴,这是令他没想到的。但他这会儿也来了兴致,觉得这样的江浅也挺让人心动,甚至坐在这里看着江浅呼吸微乱地喝酒,都成了一种乐趣。
“再倒一杯。”江浅道。
郁辞舟一怔,忙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郁辞舟看了一眼酒杯,他知道这种地方的酒多半都不大干净,不过这对他和江浅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郁辞舟拿着酒杯在江浅的酒杯上一碰,刚想喝了那杯酒,却被江浅拦住了。
江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听说人族入洞房之前都要喝合卺酒。”
郁辞舟一怔,骤然意识到了江浅想做什么。
他记得上次江浅似乎对人族成婚一事很是好奇,却没想到江浅竟连合卺酒都知道了,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想喝?”郁辞舟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个要怎么喝?”江浅开口问道。
郁辞舟将酒杯放下,上前搂住江浅,开口道:“这种酒是要成婚当晚才能喝的,一辈子只能喝一次。”他险些抑制不住要朝江浅说了那个计划,却忍住了。
左右也等不了多少时日了,倒不如一切准备妥当,再朝江浅说。更重要的是,如今这氛围并不郑重,郁辞舟想挑一个彼此都清醒的时候,朝江浅说这件事。
江浅目光落在郁辞舟放下了的那只酒杯上半晌,而后将自己的酒杯也放下了。
郁辞舟能感觉到江浅有点不高兴了,他伸手摩挲着江浅的眉眼,动作很轻。
“你的魅毒开始减弱了。”郁辞舟开口道。
“嗯。”江浅应道。
郁辞舟凑到江浅唇边亲了亲,开口道:“很快,你就不需要我了。”
江浅一怔,微微拧了拧眉,抬眼看向了郁辞舟眼底。
郁辞舟眼底魔气若隐若现,而后他骤然将江浅按在怀里,几乎是有些急切地吻了上去。
江浅原本是想朝他说些什么的,但被他这么一吻,心绪便也跟着乱了,只能任由郁辞舟施为。
……
……
这一次,江浅的魅毒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久。
又过了两日,郁辞舟便觉察到江浅已经恢复如常了。
但江浅不知是未曾觉察,还是怎么回事,竟又拉着郁辞舟亲近了近两日才消停。
妖族在这些事情上本也不需要节制,得趣的时候自然便亲近地放肆些。但江浅这举动令郁辞舟心中颇为欢喜,无论江浅是有心还是无意,起码说明江浅是喜欢与他亲近的。
郁辞舟并未说破此事,只佯装不知。
江浅也未多说什么,后来累得狠了,便趴在榻上睡了。
郁辞舟待他睡着之后便出了一趟门。
临出门之前怕有人来打扰江浅,还在外头设了一道结界。
这结界一旦被触动,郁辞舟便能感应到。
郁辞舟依着从前对江浅的了解,知道江浅体力恢复得很快,睡个一时半会儿应该很快就会醒,所以他不敢耽搁,匆匆离开了寻欢楼,去了狼妖的住处。
狼妖那住处离寻欢楼挺远的,郁辞舟为了节省时间,寻了没人的小路便化成了原形发足狂奔,不过片刻便到了目的地。
狼妖正在家逗小崽子呢,他和兔妖的第二只小崽子也出生了,如今是一家四口了。
郁辞舟看了一眼玩成一团的两只小崽子,忍不住笑了笑,开口道:“两只作伴,确实不错。”
“什么?”狼妖不解道。
他和郁辞舟许久不见,当即便准备弄些酒菜和郁辞舟好好叙叙话。
郁辞舟却连坐都不愿坐,摆出了一副随时打算夺门而出的姿态,开口道:“着急,有人等着呢,说完话我便走了。”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啊?急得脚不沾地了还特意跑来说。”狼妖不解道。
“婚事。”郁辞舟道。
狼妖:……
那确实是大事。
“不对啊,你和恩妖掰了?”狼妖问道。
郁辞舟目光一凛沉声道:“瞎说什么?”
“不是……那以恩妖的性子,他能嫁给你?”狼妖开口道。
郁辞舟挑了挑眉,眼底难得闪过了一丝不大自然的目光,开口道:“他不愿嫁给我,那便让他娶我。”
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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