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顿了下,看着女生肉眼可见变红的眼眶,心也跟着塌了一方,丝毫不掩无奈:
“有些事,你不说,我猜不到。”
他猜不到。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纪梵的脑海里陡然浮现梅如吟的遗书。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生生刻在他的脑海里。
抑郁症。
尽管纪从霖工作繁忙和婆家给予的压力确实是导致梅如吟抑郁症的开端,可是最后把她推上自杀路途的导火线,是因为纪梵。
遗书里清清楚楚地写到,梅如吟某次半夜醒转,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纪梵的床侧,而她手中紧紧握着的,是芭蕾舞会用到的彩带。
那一刻,她的心慌张到了极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纪梵的房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及时回神,会干出怎样无法挽回的事。
这些潜在的可能性让她愈发寝食难安,直到她再也受不了这般胆战心惊的折磨,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寻求解脱。
年少时的纪梵,在警方将事情缘由详细地告知后,很想揪着梅如吟的领子狠声质问她。
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说?
她不说,他们该怎么知道?该怎么帮她?
他理解梅如吟的害怕,理解她的考量,却恨她的缄默不语,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自那之后,纪梵从不在乎任何人的真实想法。他们不说,他也没兴趣追问,更没精力去猜测他们的情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到事不关己。
可简清不一样。
只有简清,他想要看透她的心思,正确判断她的喜怒哀乐。就算她从未坦白过沈君兰的事情,但这些他还能够猜得到。
可人生那么长,不可避免会有他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他害怕没有任何预兆的失去,更怕失去的缘由,只是因为一次隐瞒。
所以,他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对自己坦诚。
……
僵持了足足有几分钟,简清疲惫地叹了声。突然觉得,她和纪梵就像天平的两端,总是在无声较量。
许是职业病,他们总会习惯性地去衡量事情的对与错,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据理力争,谁都不愿意退一步。
她明白这个道理,纪梵也明白。
所以他剖析自己的情绪,将心思全部摊在她的面前。借着这次事情的延伸,明确地告诉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是在生气,却也在妥协。
结合这一点,再想起纪梵说的话,简清的鼻子莫名有些酸。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擅长藏起自己的软弱,惯会忍住想要服软的心思,这是她的缺点。
既然他猜不到,她索性不忍了。
思及此,简清低眸扫了眼男人的手表。面对这番沉寂,有些不知该如何组织措辞打破。
半晌。
“纪梵。”
“你先冷静一下吧。”
第52章第五十二页“纪梵,我想哄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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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
“你先冷静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简清便朝门口走去。
纪梵神色一紧,一时间没来得及深入分析她说这话的语气,只能靠字面去理解这是一种分开的前兆。
意识到这一点,行动快于大脑的思索,毫不犹豫地从后面拥住她。
被抱住的那一刹,简清觉得心跟着狠狠颤了一下。她垂下眼睑,视线中,束在自己腰前的手有些红,紧紧地箍住,好似一个不留神她就会逃走般。
她不明白纪梵突如其来的情绪,触及到他腕处的手表,恍然想起了什么,呢喃:“纪梵,我……”
察觉到怀里的挣扎,纪梵低下头,生怕碰到她的伤,小心翼翼地埋首于她的肩颈。冰凉的脸颊紧贴着那柔软的肌肤,想要通过温度和触碰来满足此刻心中的慌张。
“你去哪?”
男人的语气很淡,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像是太久没说话,以至于焦急出声的时候嗓音泛着明显的哑。
“我说过,即便吵架也不会分房睡。”
像是个叛逆期的少年,莫名的固执。
吵架吗?
应该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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