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女生脆生生的一个“嗯”字,纪梵眸光微闪,松开手挺直了身板:“行,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简清没懂:“什么?”
男人的唇线绷得很直,说话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例行工作,格外郑重:
“真的忘了?”
一开始,简清还在懵圈。待触及男人不见一丝笑意的双眸时,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徐徐垂下眼睑。
良久,她哑声道:“不记得了。”
纪梵看着她,薄唇轻启:
“很在意吗?”
“还行,哭完之后突然就好受点了。”
女生素净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不掩其中的疲惫和苦涩:“我累了,不想再揪着那点迟早会消失的记忆不放手。”
“总归,该忘的都会忘,所有的耿耿于怀最终都会湮没于时间的长河,只是我不甘心承认罢了。”
如今,她确实忘记了,不得不承认。
纪梵耐心地听她说完,目光始终不偏离一寸。所以,在瞧见女生陡然变红的眼睛时,他适时蹙了下眉,似是警告地吐出两个字:
“别哭。”
简清抬眸,察觉到眼眶的温热,毫无征兆地朝前走了一步。在眼泪即将掉落之前,先一步埋首于纪梵的肩颈。
她蹭了蹭他的衣襟,拭去堪堪滑落的水珠,含着显而易见的哭腔,倔强地反驳:
“我没哭。”
纪梵哪会猜不透她的小心思,哑然失笑。他什么也没说,就站在那,任由她弄脏了自己的衬衫。
半晌,他像是屈服于故作的高冷,颇为纵容地揉了揉简清的脑袋,将人更紧地压向怀里,又一次强调:
“对,你没哭。”
周末的时候,简清带岑娟去了趟一附院复查。纪梵本来是打算陪着一起去,但检察院那边临时出了点问题需要处理,他便约好了解决完再来接她。
上次那跤摔完后养了有一段时间,医生说情况恢复得不错。只是这几天天气冷了下来,岑娟痛风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回到孤儿院,简清扶着岑娟走了一段路。注意到老人时不时皱眉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酸。
岑娟的痛风一开始并不严重,直到那晚大雪夜里的一跪,便一发不可收拾。在那之后,每年冬天到了天气湿冷的时候,她都会痛得下不了床。简清看在眼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思及此,她的步伐一顿,笑着提议:“奶奶,我背您吧。”
岑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半点不信:“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背得动吗?”
简清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瞄了眼前方不短的阶梯,细心解释:“前面就是楼梯,我背您上去您可以轻松点。”
“瞎操心。”
明白她的用意,老人白了她一眼,哼笑:“别折腾了,这点路我还是走得了的。”
“奶奶——”
简清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打断。
“我来吧。”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不掩其嗓音的清冷和熟悉。她循声回眸,果不其然,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到了纪梵。
见他阔步走近,简清愣愣地问了句:“你工作处理完了?”
纪梵极淡地嗯了声,目光越过她对上了一旁早已眼睛发亮的岑娟。
面对长辈,纪梵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朝老人颔首,十足的礼貌:
“奶奶您好,我是纪梵。”
岑娟兜了好大一圈才反应过来。她一笑,脸上的褶皱一条条,看起来十分和蔼亲切:“啊~纪梵是吧?我知道你,简简的男朋友,她之前跟我提过你。”
纪梵默认,云淡风轻地看了眼简清。
两番来回寒暄,纪梵也没有过多犹豫,还记着刚才的事情,在老人的面前躬下身:“奶奶,我背您上去吧。”
岑娟迟疑了一下,最终在简清的扶持下趴在了男人的背上,还不忘叮嘱:“小伙子,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但可不轻啊。”
纪梵撑了下地起身,步伐稳妥地迈上楼梯,走了几步才道:“没事。”
简清在一旁随口补了句:“奶奶,他连我都背得动,背您那是绰绰有余。别看他瘦,平日里还有闲情去健身房运动。”
“多运动好啊,我们简简小时候运动会,跑步每次都能拿第一名。”
岑娟颇有兴趣地接上她的话,说到后边突然话锋一转,没好气道:“看看现在懒的,上次和院里几个孩子玩,没跑几步就开始喘。”
简清对院长奶奶这般拆台的举措已经见怪不怪,反正她说得本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不如坦坦荡荡。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不料,纪梵蓦地抬眸睨了她一眼,眼里的笑意很淡,耐人寻味地附和:
“她现在体力确实很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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