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淞鸣掀起眼帘,无神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头顶的灯光,有种说不出的狠厉,在悄无声息中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正当所有人都摒弃凝神的时候,坐在那的男人像是松懈下来,坦然地应了声:“是。”
徐淞鸣眼眸一弯:“你说的没错。”
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并没有看肖祁墨,而是直接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玻璃面,嗓音低沉地吐出两个字:
“纪梵。”
隔着单向透视玻璃,徐淞鸣并不能精准地找到纪梵所在的方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审讯室外,仿佛能透过这面玻璃,对上那双浸满冷漠的眼睛。
“我知道你现在就站在外面,用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欣赏我狼狈的样子。”
想起数小时前两人对峙时的话,他的神色极其复杂:“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一样。”
“你那么优秀,活在众星瞩目之中,就连骨子里也是高傲透顶,和我这在臭气熏天的出租屋里长大的人怎么能一样?”
“我就是嫉妒你,嫉妒你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我想要的一切。不过好在,就算你看起来那么完美,也就是表面而已。”
说到这,徐淞鸣轻嗤了声,话语里流露着显而易见的不屑和嘲讽:“你知道吗?当你第一次在实验室和我说起梅如吟的死。说实话,我没有一点悲伤和同情。”
“相反,我特别高兴,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我突然发现,你不过也是个没妈要的孩子!”
他缓缓走近玻璃面,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就连笑容都染上了幸灾乐祸。
“仔细想想,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可是跳楼啊,多疼啊。你妈宁肯经历这些都不顾你的挽留执意自杀,这得多不在乎你啊?”
郑枢烨一愣,错愕地望向身侧的纪梵。
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黑色的大衣随意敞开,显得他周身的压迫感都在不知不觉中强大了几分。
面对徐淞鸣的挑衅,他的眼眸微垂,缄默不语地看了许久,无动于衷。
虽然声音被削弱了几分,但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带着无情的嘲笑,响彻在空旷的审讯室。
“这么一看,你比我可怜多了。”
纪梵的眸色很深,没什么温度地盯着审讯室内几近疯狂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置若罔闻。
半晌,他侧目看了眼郑枢烨,蓦然出声,嗓音一贯的清冷:“你们继续吧,我先去接简简了。”
“这里——”
纪梵阴冷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掠过徐淞鸣,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漠不关心:“已经不值得我旁听下去了。”
话落,他泰然自若地转身离开,脸上未见半分怒意和提及伤心事的悲哀,和平日里那副自信高傲的模样如出一辙。
郑枢烨注视着他的背影,胸腔内涌动的情绪很奇怪,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这一刻,他恍然意识到,这个人根本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的冷静自持,他的从容不迫,他的面不改色。他展现出来的所有情绪,都足以抵挡一切想要探寻他心防的外界力量。
纪梵,他根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看透。
除非他愿意。
第70章第七十页检察官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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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一折腾,等安抚完齐玥从卢婉菁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纪梵是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简清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他这会应该快到了,便往路口走去。
深夜的道路,仍然有不少车辆还在宽敞的大道上驶过。简清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在寒夜中站了没几分钟,纪梵的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坐上车,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一半,她下意识看了眼驾驶位上的男人,却发现他的脸色冷得比窗外更甚。
简清清了清嗓子,打破诡异的宁静:“那个…省厅那边都处理完了?”
纪梵踩下油门,淡淡地嗯了声,听不出多大情绪:“这是他们的工作。”
换句话说,与我无关。
简清用余光瞥了眼男人,又道:“你之后还会过去吗?”
“不会。”
“给我做笔录的女警官说过几天还要再去一趟,你一起去吗?”
“嗯。”
几个对话下来,纪梵的回答除了第一个问题之外,基本没有超过两个字,完美诠释什么叫惜字如金。
简清极有眼色地没再说话,以为他是生气自己的盲目行动。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开始算账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
一路沉默回到家,简清还在电梯里瞄了纪梵好几眼。但男人始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在想什么,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
她一言不发地开门,走在前边。听到身后关门落锁的声音,简清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玄关处的光线太过昏暗,她看不大清楚,直接伸手打开了灯。
视野一亮,纪梵一身肃穆,挺阔的身形将那件黑色的大衣衬得极佳。他稍低着头,低垂的眉眼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不难看出其中流露出的凝重。
瞥见他神色淡然的脸,简清没动,往卧室指了下,提议:“你看起来很累,要不,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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