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出于这种心态,他不由自主有种要把姜希靓从失恋中拽出来的渴望。
姜希靓还在猜他房间能有什么好玩的。
以这少爷爱打麻将的性子,难道是有张麻将桌?可他们只有两个人。
要不就是什么话剧服装,可她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进去后才知道,他所谓的好玩的,就是一些“黏土”和“扭蛋”。
姜希靓看到铺满一张桌子的装着各色黏土的瓶瓶罐罐时,都惊呆了,“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一烦就捏土玩,特解压,你试试。”唐愈站在她旁边,吊儿郎当地说道。
姜希靓除了小的时候玩过橡皮泥、创意泥这些东西以外,从来没有玩过起泡胶。
唐愈在旁边给她指着,“这个是维他柠檬茶,这个是草莓甜兔乳,这个是马尔代夫星星海,这个是朗姆苦酒……”
姜希靓:“……”
这年头,连黏土都有名字了吗?
在唐愈的指示下,姜希靓打开一个装着亮晶晶紫色黏土的盒子,从里边仔细地一点点取出黏土,入手冰冰冷凉,很舒服。
然后,她在手上捏着,直至亮晶晶的黏土完全黏在一起,中间不断发出气泡被挤掉的声音。
“你就把这个黏土想象成你讨厌的人,使劲儿捏他。”
姜希靓忽然笑起来,手中的触感特别神奇。
“姜老妹儿,好玩吧?”
“嗯,唐愈你还挺有童心。”
“我一直都有的好不好,成年人更需要有童心,男人至死是少年。”
姜希靓抬起头,正撞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边说还边竖起了胳膊,眸中带笑,还真如同校园里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不由自主笑容加深。
唐愈又带着她玩扭蛋。
可能没有人能想到,一对成年男女待在酒店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只是把一桌子的黏土给挥霍了,还玩了一堆的扭蛋。
比小学生还要幼稚。
到最后,桌上一片狼藉,唐愈又带她去唱歌,两人在一个自助的KTV里,肆无忌惮地嚎叫。
他今天才发现姜希靓唱歌有多要命,怪不得之前出来玩,她从来不唱歌。
姜希靓今天放开了,形象什么的全不在乎。
到最后,演变成的场景就是——
她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喊道:“死了都要爱……”音调比拐了十八个弯的山路还要扯。
唐愈捂着耳朵,哭道:“姐,求求你了,别唱了……”
祝矜带着邬淮清在学校里转了转,大学里到处是一派青春的景象,尤其是操场和球场。
傍晚,他们又在学校食堂吃晚饭。
等从学校出来,太阳落了山,祝矜又带邬淮清去看了场话剧,在她大学时常去的那个剧场。
这场话剧86年时首次在台湾公演,引起岛内轰动,之后不断巡演,闻名于世。
祝矜之前的时候看过两次,戏剧结构很奇妙,用导演的话说,就是“让完全不搭调的东西放到一起,看久了,也就搭调了。”
其中一个故事有关战乱时期的“暗恋”,起初发生在上海外滩,祝矜很喜欢里边的一首歌,是周璇的《许我向你看》。
“暗恋”是出悲剧,相恋的男女主人公纷纷逃到台湾,却彼此不知情,几十年后,男婚女嫁,才得以相见。
走出剧场,已经是晚上,夜色安静笼罩着城市,祝矜和邬淮清牵手走在人群中,她不自觉哼出声来:“许我向你看,向你看,多看一眼……”
她故意把声音变得深沉悠长了一些,听起来还真多了几分老上海的味道。
许是来到熟悉的地方,祝矜竟不自觉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过去的四年。
他们在彼此的生活中是彻头彻尾的空白。
就像话剧里的江滨柳和云之凡不约而同逃到台湾,却互不知晓。若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也就算了,结果在40年后,江滨柳濒临病重的时候又见到,这才是真正的抱憾终身。
暗恋本身就存在一个信息差的问题,而遗憾和感伤则是大部分人暗恋的结局。
如果,她没回来。
又如果,在回来后,他们都对彼此退避三舍,谁也不愿意迈出一步。
那么,是否就像其他人一样,这个故事最后只能变成祝矜往后岁月里无法宣之于口的一个秘密?
又或许,在更远的以后,她可以坦荡荡地对其他人讲起,“我高中时暗恋一个男孩儿……哦,已经快要忘记长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儿,她心尖忽然酸酸的,又忍不住笑起来,那场景就像是《剪刀手爱德华》里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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