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又在念叨他!
顾三郎放下笔,随即门帘子便被掀开,沈楠端着药进来絮絮叨叨,“楚暮都说了你要卧床修养,你非不听,我告诉你啊,若是除夕夜之前你还病着,那你就只能自己吃白粥,看着我们大吃二喝了。”
“就一个小小的风寒,哪有他说的这么严重。”这临近年关,府衙事务繁多,他为了能按时回来陪沈楠她们过年,这几日每日都只睡个把个时辰。
原以为自己身体健壮如牛,如此半月也不会有什么,谁承想回来后却忽然发起了高热。被沈楠按着在床上躺了两日,他只觉得身子都要僵硬了,今日好不容易轻松些,可不得下床来走走。
“一个小小风寒都能把你干倒,可见你身体底子不大好。”沈楠将拖盘放在桌上,朝他招招手,“过来,把这个喝了。”
看着她那招小狗帝王手势,顾三郎无奈的笑了笑,随即走过去,便看见那汤盅里黑黑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液体。
他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他的药不是都吃完了吗?
“这是补药,我管楚暮要的。你身体底子不好,要多补补,不然再像前日那样病倒,多吓人。”
“我底子好着呢,不需要补,我不喝。”顾三郎十分嫌弃地扭过头去,看都不愿看这补药一眼。
本来他日日对着沈楠火气就够大了,这一碗补药下去,得不到疏解明日头顶非长火疖子不可。
“别呀,这可是我亲手熬的,薛长青想帮忙我都没肯,别辜负我一片心嘛!”
“薛长青也知道?”顾三郎眉梢微挑。
“嗯。”沈楠点头,“方才江停风来了,送来了两条鳕鱼。”
“所以……江停风也知道。”
顾三郎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直跳,看着沈楠浑然不觉的样子,无力地捏了捏。
他的一世英名,这下是毁得一点都不剩了。
“嗯,温度刚好,快喝,不然就凉了。”沈楠可没空搭理他的英明,将汤盅往他跟前凑了凑,“你别看它闻着不太好,但一点都不苦,而且我还备了糖。”
沈楠手里捏出两颗饴糖来亮给他看,“快喝,喝完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见她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连眼睛都亮着光芒,顾三郎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先喝,喝完我再给你看。”
许是为了顺着她,又许是真的被她所说的东西给吸引,顾三郎在她的再三劝说下,终是鬼使神差地将药给喝了下去。
一口气喝完,汤盅刚离开嘴唇,沈楠便剥开饴糖喂进了他嘴里。
甜甜的饴糖在嘴里融化,立马压住了补药苦涩的味道。
沈楠接过他手里的汤盅,笑着道了句,“真棒”。
“我又不是小孩子。”顾三郎抬手揉着她的头发,看着她乱糟糟的发顶,心中那口被他坏了名声的恶气才总算得到了没了,“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看?”
见沈楠呆呆地望着他,顾三郎失笑着揪了揪她的脸蛋。
暖乎乎软踏踏的,想亲。
“哦,对。”沈楠回过神来,也没看见顾三郎眼中的情愫,从袖中掏出三福窗花来,献宝似的摆开在桌上给顾三郎看,“这是方才我去阿梅嫂家讨来的,我想贴在房里,你觉得那副好看。”
顾老爹去世才一年半,家中虽贴不了对联,但适当性地贴个窗花应应景还是可以的,好歹是过年嘛。
只是这三副窗花她都喜欢,一时不知道选那副,阿梅嫂便让她都拿来了。
桌上的三副窗花分别是珠联璧合,和合二仙,喜上眉梢,都是顶好的寓意,阿梅嫂手巧,剪得也是生动形象,栩栩如生。
“你喜欢那一副?”顾三郎问沈楠。
“我都喜欢。”沈楠小脸皱成了包子,“可是爹去世时间不久,只能贴一副,所以我便问问你的意见。”
既然挑不出她喜欢的,那就挑一个她喜欢的人喜欢的吧!
女子炽烈的眼神让顾三郎心中一动,他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温柔似水。
“就……珠联璧合吧。”顾三郎柔声道。
她从异世而来,拯救他于水火。她与他,可不就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情投意合的一双。
“好,那就按你……唔……”
沈楠话未说完,便被全数堵在了喉间,温热的唇覆上他的,却不似以往那般长驱直入,横冲直撞,而是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轻柔珍视的样子,好似她是什么稀世珍宝。
沈楠只觉得这一下下是啄到了她的心肝儿上,让她心颤地想要逃离。
只可惜,她被顾三郎堵在桌前,甚至还被他的武器威胁着,寸步难离。
“以后不要在去找楚暮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顾三郎轻轻吻了吻他发颤的眼皮,“我不需要,嗯?”
他后头那个嗯带着奇异的拐弯,直接拐到了沈楠的心里,将她一点一点地勾成了水,只能攀附着顾三郎才能站稳。
而且看顾三郎这样子,她今日铁定是没法儿独善其身了。
他也是这才想起,顾三郎已经素了许多天了,而她方才还给灌了一碗补药。
想想他以往的折腾法儿……
嘤,沈楠为自己默哀三分钟。
晚饭的时候,沈楠和顾三郎都没去饭厅吃饭,她这段时间吃胖了在减肥,所以不吃晚饭是常有的事,顾母他们也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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