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矛盾的两种情绪占据了他的星核,那竟然是真的,那不只是个美丽的梦境,巨大的喜悦笼罩着他,让他不可遏制地回忆起明月在怀的温暖,但与此同时,滔天的恐惧也攫取了他的内心——韩天镜最憎恶的,就是这样的思维控制,将不属于己身的意愿强加其上,迫使人做出违背本心的事情。
韩天镜曾经说过,宁愿做一颗荒星上自由飘舞的沙砾,也绝不向白王低头。
而他甚至让韩天镜怀上了亚种!
如果……夜皇觉得自己的星核都难受得扭曲起来,如果韩天镜要求他动手清除那个亚种……他会照做的。
但夜皇说完,韩天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看了好半晌,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笑起来,从低笑,到放肆地哈哈大笑,甚至像是看见了什么格外有趣儿的玩意儿,抚掌拍案,笑得停不下来。
浮游炮却在在此刻危险地转了个方向,齐齐比向夜皇能量所依凭的操作杆。
韩天镜笑够了,才抬起仍含笑意的眼睛,说道:“喂,你以为我会被随便强迫?搞清楚状况,是我,强迫了你,不乐意也没用,老实受着吧。”
夜皇看着他,金色的眼中有星光流动。
“还要。”韩天镜单手拢在小腹前方,“这是我的,你少打主意。”
浮游炮向前,比了比夜皇的脑袋,韩天镜威胁的声音再次响起:“愣什么,听懂了吗?”
黑色的能量不受控制般翻涌,星光在舱室内汇聚,最终重新凝聚成极好看的人形青年。他的金色的长发蜿蜒流淌,仿佛星河照亮整个舱室。
青年慢慢半蹲下来,将手轻轻放在了韩天镜的腰腹上。
然后夜皇抬起头,轻声回答:“我也好喜欢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韩天镜才觉得他脑子里的血液不再那样汹涌咆哮了,耳边嗡鸣的声音勉强消退,期间那个星灵种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等着,专注地看着他。
韩天镜觉得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涩,像是吞了一口滚烫的岩浆,他几乎说不出话,炽热的情绪顺着喉管向下流淌,一直烧下去,让他整个人仿佛从里到外都在沸腾。
在找回肢体的第一瞬间,他一把扯住了夜皇的长发,将对方整个毫不客气地拖起来,然后丢到操作台上,甚至砸出咣啷好大一声,不小心还碰到了什么地方,让飞船原地极速旋转了一下。
夜皇仍然是那个表情,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都没有错一下。
韩天镜的浮游炮跟着主人的动作压下来,他双手压住了星灵种的肩膀,带着一丝煞气,凶恶地说:“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夜皇没有反抗,他甚至在韩天镜猛扑下来的时候抬手接了一下,防止他的腹部在飞船位移时不当心磕到。
韩天镜低头,然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滚,自己都睡傻了,少拿你的星能出来挥霍。”
毕竟是同源,夜皇的星能一接触到他的小腹,韩天镜就觉得腹中一片温热,极其舒服,仿佛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
但夜皇看着他,固执地重新将手放了回去,然后轻声说:“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那个粉色家伙留下的波动。”
那双金色的眼睛就这样,在极近的距离专注地看过来,韩天镜有一瞬间沉溺其中、甚至忘记了动作,等他再清醒,夜皇已经做完了想做的事,正满意地轻轻摸着他的腰腹。
韩天镜色厉内荏地低喝一声:“你敢控制我?”
淡淡的红色漫上他的脸颊,甚至有不受控制地向耳朵烧过去的意思。
夜皇看着他,半晌笑起来:“嗯,对不起,我不该控制你的。”
韩天镜红着脸颊怒道:“下不为例。”
夜皇:“好。”
韩天镜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了好半晌,才说:“你为什么在我飞船里藏机关。”
沉默,这个问题一出,果然星灵种开始不会说人话了。
韩天镜居高临下:“那操作杆是你什么部位?”
这个问题还算能回答,夜皇说:“鳞,它是我用一片鳞的能量捏的。”
韩天镜故作冷漠地吩咐:“换个颜色,整个飞船就它自己黑漆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东西有问题?”
夜皇:“……”
操作杆在下一秒变成了淡淡的白金色,在整个船舱里依然独一无二,但好歹比黑色融洽。
“所以这玩意能换颜色。”韩天镜却不满意,甚至再次杀气腾腾,“我系统里那堆黑色是不是你搞的鬼?”
夜皇:“……”
星灵种再次选择性遗忘怎么说人话。
没有谁再说话,空气里很安静,却有不一样的情绪正在其中流淌。
良久,夜皇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韩天镜的脸颊。
“这一回,真的不是梦。”
韩天镜恼火地一把打开他的手:“滚滚滚,回去睡你的去。”
夜皇轻笑:“嗯,我还需要沉睡一段时间,别担心。”
韩天镜继续恼道:“谁担心你了,你能不能别总是诈尸式苏醒?睡好了再起来。”
他猜到夜皇上次被帕斯卡弄醒、还给他们把敌人打了个标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保不齐是那个夜猫子毛手毛脚乱摸,摸到夜皇的操作杆了。
操作杆是驾驶系统的核心部件,一艘飞船应当只有她的专属驾驶员才能摸到操作杆,除非被攻破占领,所以感知到第二个生物的靠近,夜皇当然会强行苏醒。
韩天镜忽然有几分好笑地说:“你信不信,帕斯卡瞒着不告诉我,绝对是想象成了你担心我反叛,留下后手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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