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岂天再看一眼后,不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要说不对劲,那或许就是这两个人也太镇定了。
他一个甲胄佩刀的人深夜来访,都不慌?
林岂天清了清嗓子,恰逢韦笃也咳嗽几声。
“你先说……”
两人四目相对,最好还是林岂天先开口。
“韦先生先说吧,我也好根据你说的话要做什么。”
“嘶——”
“这么说来,阁下不是善茬?”
林岂天拍了拍膝盖,哈哈笑道:“你是觉得我不像什么坏人,所以才这么风轻云淡?”
“非也非也。”
韦笃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这位将军看着是面善,但是身上的杀气,小民凡尘之躯都能闻见,坏人说不上,但是不是好人,在下真不好说。”
“那你为何还如此镇定,是有什么后手或者凭仗?”
韦笃伸长脖子,问道:“什么凭仗?”
“啧……”
林岂天眯起眼睛,“既然先生不觉得我是好人,又能如此镇定,莫非是……真先生?”
韦笃忽然站起身,笑道:“如假包换!”
他捏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着,“稚童启蒙,商道数算,邦国礼仪,科举考试……都有涉及。”
“不过……”
中年男人看着林岂天微笑道:“我最擅长的还是稚童启蒙,要是将军有什么需要,可要细细思量了。”
林岂天被他兜来转去的,一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
于是最先问了自己不解的问题。
“韦先生,我很确定你就是凡尘之躯,但是我们深夜佩刀闯宅,你为何可以一点都不慌?”
“你先别说,我话先说清楚了。”
“你要是说你走得远见过世面经历得多,自然是心如幽潭难起波浪,但是……你一开始就能没有一点意外,包括打开门时的那一瞬间,你都没有感到意外,这很可疑。”
“只有一个可能,你有什么凭仗,不惧怕我们。”
林岂天说着说着,把那只粗糙的大手搭在龙刀刀柄上,轻轻拍着。
韦笃重新坐下,轻笑一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韦某一生坦荡,有过遗憾悔恨怨恨,唯独没有做过亏心事,怎的还怕你突然杀我?”
“你就不怕死?”林岂天反问。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这么轻松地说着这件事。
他从韦笃的神态中,很清楚地看到了这点。
韦笃答道:“怕啊,怎么不怕,怎么会有人不怕死呢?”
“那还为何这么镇定,包括你的夫人?”
中年男人笑着解释道:“看你们这架势,真要杀我们,不过是一刀一个,就是真要有这件事发生,宝刀锋利否?内妻一向吃不了疼痛之苦。”
林岂天有些无语。
这让他回想起曾经在书院和读书人拌嘴皮子的时光,是屁话一堆,能听的其实没几个字。
林岂天笑笑,“身正不怕影子歪斜,韦先生,纵使是这样,你也暴露了,没有一个凡人能在这种时候遇见登门的我们还能镇定自若。”
韦笃也笑笑,“你看,你自己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何不直接问,还要我先说?”
林岂天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才知道自己是完全中套了,自己没摸清韦笃的底细,自己就快要被他吃透了。
韦笃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来这可能有三件事,一是寻人而是寻物三是复仇。”
“我们有仇,但是那仇不可能来找我们,我们夫妇现在是身在屋檐下,一身清贫,寻物怕也用不上我们,那就只有寻人了……”
韦笃闭上眼睛。
这是他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恐怕是韦夏至出事了。
已经有数月没有见到韦夏至了,传言几个月前,还有不少粗人把芦苇镇封锁了。
这些都不是好消息。
好在韦夏至期间托人送了不少银子过来,才让他们安心,最近也正要打算回去看看韦夏至。
韦夏至年幼时走丢又回来绝不是偶然,韦笃一直知道,但是他真是凡尘之躯,了解不了更多的东西,只是希望韦夏至以后都能平平静静的活下去。
“说吧,是找什么?”
林岂天双手皆是放在桌面上,微微附身,眯眼笑道:“敢问先生……是不是认识韦夏至。”
中年男人脸色平静,林岂天却能从他眼中看到了翻江倒海。
尽管韦笃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微微缩小的瞳孔,已经暴露了一切。
这其实很细微,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这么点时间下来,林岂天夜闯宅院到现在,韦笃都是一直风轻云淡。
所以这点细节,在林岂天眼中,被无限放大。
他已经不需要吴老的神通就能判断韦笃下一句是真话还是假话。
中年男人面带微笑,抬起茶杯的手很稳,轻轻抿了一口后,问道:“将军是抓人?”
“哦?那就是说先生你认识咯?好巧不巧,正是要找那位姓韦名夏至的少年。”
gu903();韦笃的妻子夏霜雪在一旁低着头,长发挡住烛光,掩了一片黑暗,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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