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声和陆凤楼在病榻前相见,陆凤楼再无往日浪荡顽劣,而是冷酷狠辣地拔剑,一剑刺死了楚云声。
“父皇一世英名,却信错了人。朕从世家的泥沼中挣脱不出,却也不想,老师又踩了朕一脚……”
陆凤楼在摄政王府点起了一把大火,寒冬腊月,一切都被这场烈火吞没。
临到死的时候,楚云声才发现,他对小皇帝竟然毫不了解。
悔恨充斥心头,但他却再也无力回天。
这本小说的故事和楚云声自己的人物背景都有些长,但这些信息消化在楚云声的脑子里,却只用了短短一瞬。
略一思索,楚云声就明确了眼下这个剧情切入点。
好巧不巧,这时候,正是楚云声赢了一场大仗,带着北寒锋凯旋归来,声望鼎盛,世家拥护的时刻。
而得胜归来,刚刚在家洗了个澡准备就寝的楚云声之所以乘着马车在夜色里匆匆入宫,原因便是陆凤楼这一夜极为不堪地抬了一轿子娼妓入宫,寻欢作乐。
楚云声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实在看不得陆凤楼如此荒唐,便急忙入宫阻拦。
原剧情中,楚云声进宫后直接拔剑,当着陆凤楼的面杀了所有娼妓。
陆凤楼阻拦,楚云声便将陆凤楼狠狠打了一顿板子。
摄政王血洗昭阳殿,皇帝的颜面和平民的性命,一齐被践踏了个粉碎,可谓是荒诞至极。
第77章暴君与帝师2(四更)陆凤楼,你……
“摄政王到——!”
随着老太监一声尖利的嗓音,昭阳殿数十级汉白玉阶积落的雪花纷纷飞卷,宫道两侧的宫女太监们俱都渐次跪伏下去。
宫道尽头,漆木马车的轮廓被越发大的风雪淹没,只有一把刺着红梅的伞破开雪花而来。
伞下,则是一道修长劲拔的身影。
滚绣着银龙与祥云的衣角翻卷着,从大氅边缘滑落,扫过一层层玉阶。簇拥在肩头颈边的雪白狐毛沾了细雪,幽幽凉凉的浮动着,沁着冬日彻骨的寒。
大氅随着沉稳而从容的步履微微翻动,若隐若现地露出那只按着腰间剑柄的手。那手指苍白劲秀,宛如玉石雕成,冰封雪凝,于一盏盏错身而过的宫灯飘摇的灯火的照映下,闪动着漂亮的光泽。
“摄政王,陛下、陛下……”
昭阳殿门口的小太监跪在台阶上,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浑身直哆嗦。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想要解释什么,但面对楚云声那张冰冷俊美的脸,却跟喉咙卡了盐块一样,咸涩得吐不出字来。
隔着一扇殿门,楚云声便已能听见里头传来的靡靡之音,甚至这紧闭的门扉,都不能完全隔绝里头浓重刺鼻的檀香味。
想也不想,楚云声抬起一脚,便直接踹开了昭阳殿的殿门。
砰一声巨响。
就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在了昭阳殿内,里头所有的动静顿时一消,静得落针可闻。
楚云声背后的太监宫女们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动都不敢动。
没理会旁人的反应,楚云声按着剑,径直朝殿内走去。
昭阳殿是皇帝的寝殿,但此刻却布置得完全没有一国之君寝殿的模样。
房梁上垂下红纱条条,在门外汹涌而入的风雪中肆虐飞舞。冰冷的气息侵入,将殿内的檀香驱散了许多。
楚云声路过袅袅腾雾的香炉,从红纱之间穿过,又绕了一扇美人图的屏风,才终于看到了殿内完全的场景。
几个戴着面具的伶人身着轻纱正无措地站在一面巨大的红鼓上,见到楚云声立刻哆嗦着跪倒。红鼓外一圈,围着操着各种器乐的貌美少男少女,此刻惊颤着连琵琶都抱不稳了。
而在红鼓与伶人之后,殿内的龙椅之上,还未及弱冠的陆凤楼一身玄色龙袍,扬着那张楚云声熟悉无比的明艳殊丽的脸,慵懒地斜靠着,手里正抓着酒壶,在往口中倒酒。
听见屏风处的动静,他不惊也不扰,慢悠悠咽下了那口酒,狭长潮红的眼尾向外一挑,幽黑明亮的光从细密的睫羽下渗出,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讥嘲色彩,扫在了楚云声身上。
眼尾的红随着酒气蒸腾,在他那张白玉般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异刺眼。
楚云声皱了皱眉,便听陆凤楼含笑道:“这么晚,老师怎么来了?”
楚云声嗓音冷淡:“问德。”
“王爷,奴婢在!”
屏风后的老太监踩着轻而快的步子忙过来。
楚云声缓步走向陆凤楼,冷声道:“香炉扑了,这里的东西都撤了……开窗,透透风。”
“是,王爷。”
老太监看都不敢抬头看陆凤楼一眼,带着一帮宫人赶紧照着吩咐收拾殿内。
殿内跪了一地的伶人娼妓全被拖了出去,红纱红鼓一股脑撤了,殿门和四面的窗户全部打开,呼呼烈烈的深冬寒风卷着雪花灌了进来,冻得所有人都打着颤。
陆凤楼潮红的脸色顷刻便被冻得发白了。
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敛了,一双墨黑的眼注视着走到他面前来的男人,语调却仍带着一丝懒散的笑:“老师这是做什么?门开了窗开了,朕的乐子也都被赶走了——”
“今夜朕冷了,若是连个暖床人都寻不到,那老师可愿意为朕来暖暖?”
尾音勾着笑,带极了讥嘲戏谑。
寒意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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