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幔泛起微小的涟漪。
一声短促的闷哼,绒幔上扑倒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拉扯着绒幔一同栽倒在地,声息全无,露出的脑袋上,只有太阳穴侧面汩汩流着鲜血,插了一把银刀,光芒森寒。
“亚当斯先生?”
门外似乎听到了动静,传来询问的声音。
亚当斯慢慢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他道:“没什么,路易。一只路过的老鼠。”
第179章穿到《民国梨园》23即使这里无……
“你的形容可以不需要这么谨慎,亚当斯先生。如果你不介意这间书房再多出一具尸体,那我同样不介意我们的谈话有其他旁观者。”
楚云声道。
亚当斯的回话中极可能含有带着言外之意的暗语,但他并不在意。这个房间的格局和有亚当斯作为人质在手,就足以让他无须去畏惧可能存在的火力压制。
没有人敢用亚当斯的命去赌,是他们的子弹快,还是他的子弹快。
见到绒幔后倒下的那名保镖,或许连亚当斯本人也不太敢赌了。
“你很自信,楚医生。但这里是法租界。”
亚当斯沉声道。
“在欧洲的战场上,德意志好像并没有因为那片地域属于法兰西,就撤离军队,放弃侵略。”
楚云声边说,边走到亚当斯的身侧,手指探出,早有预知般直奔从亚当斯的腋下枪袋,从中取出了一把枪。
这是亚当斯的配枪。
一把产自德意志工厂的新式武器,体积小,稳定性强,杀伤力很强,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枪支了,看其保养,足见亚当斯的珍惜。
“欧洲的战争已经结束。”
亚当斯的眼珠转动,目光定在楚云声熟练检查枪支的双手上,浓密的眉毛微微一抖。
他头一次觉着德意志驯养出的网布小半个华夏的绿鹰,或许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些不靠谱了。这样一个身手不凡、阴险狡猾的危险人物,最终探知的情报结果竟然只是一个拥有一些小秘密的医生。
这简直是滑稽!
双枪在手,楚云声又重新坐回了亚当斯对面的沙发椅上。
他的手指随意搭在扶手上,姿态轻松,真如来拜访的客人一般从容自在。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即使微垂,也始终对着亚当斯的枪口。
压在亚当斯心头的危机,并没有因为楚云声的远离而减弱丝毫,反之,他这种绝非故意假装的闲在放松,令亚当斯更加谨慎戒备。
黄昏已从阳台的门上玻璃沉落干净,花园的景物被一一掩埋入黑暗中,忽有一道闪电亮起,为街角的路灯披上陆离森蓝的色彩。
天空隐隐传来闷雷声,淅沥的雨落下。
书房内,红酒的醇香徐徐溢散。
楚云声与亚当斯相对而坐,白森森的电光勾出他骨线冷峭的侧脸,覆上了层清濛的光,衬得他的眉目冰冷,如寂静的雪山。
他身上并不见什么杀机,似好友交谈般,淡淡地说着话。
“战争已经结束,但伤害与耻辱永久存在。即使欧洲的会议上,法兰西已经获得了表面的和平和巨大的利益,但如果拥有这样一个机会,我相信他们还是愿意让你将尸骸留在华国的土地,而不是活着返回欧洲。”
“你的死亡只会是匪徒猖狂,只会是巡捕房反应过慢造成的失误,而并非是法租界的过错。”
楚云声看向亚当斯,以德文道:“你惧怕这一点,亚当斯先生。这会让你准备好的船票成为一张废纸。”
“作为绿鹰的领导者,你很清楚这一点。但你同样也清楚,德意志愿意保护你回归,却并不代表着他们愿意为你同法兰西翻脸。他们已经没有战争中的力量,你的价值不足以再次打破和平。”
不加掩饰地,亚当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知道楚云声的猜测完全正确。他目前的处境看似风光依旧,但却在欧洲战败的消息传来时,就已注定。
“剑门的情报触角,已经伸入绿鹰了吗?”
亚当斯看着楚云声的目光微微发生了改变。
“或许这并不是绿鹰的情报泄露,而是法兰西的不够严谨呢?”楚云声平静注视着亚当斯,抬手倒好了那杯亚当斯只倒了一半的红酒。
亚当斯眼神微动。
法兰西的不够严谨?这几乎是相当明显的暗示了。
亚当斯沉默片刻,俯身接过了那杯酒,阴沉的脸上慢慢带出一丝温和的笑:“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华夏人之一,楚。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在你们的情报系统里,你至少拥有A级。”
“我想,你亲自来到这里见我,并不是单纯为了威胁我,或是告诉我我的底牌已经被那帮法兰西的孬种摸了个一干二净。”
“我希望知道你的来意,并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帮助,我的朋友。”
亚当斯让自己完全忽略掉了那处冰冷危险的枪口,充满善意友好地举起了酒杯。
他认为自己已经大致洞悉了楚云声的目的。而楚云声,他并不介意给亚当斯这种错觉。
叮一声清越的脆响。
两人举杯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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