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霍然坠落!
夜鸟尖叫惊飞,树林颤动摇晃。
一具身体重重摔在了阴翳的深谷。
没有脑浆迸飞,没有肢体扭断。
完整而完美。
原本平直僵冷的唇角,不知何时微微地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幸福而温暖的笑,怪异而不合时宜。
在这个笑容出现的同时,那片落入天空的颜色勾勒出了一片模糊幻灭的景象——
无名的古老的广阔大陆,漂浮在星空下的钢铁巨城,白袍裹头裸着双足的虔诚信徒。
血红的星辰移动到穹顶中央,漆黑的潮水涌上海岸,上百名高高挺着肚子的孕妇被绑在船底,沉入水中。
这是亡者之书记载的,召唤神明降临的崇高仪式。
惨嚎,狂笑,灰霾的雾。
孕妇与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死去。
几十,上百,直到出现了一个例外。
那是一个被无可名状的色彩托举出漆黑潮水的婴儿。
他的头发浅灰,双眼漆黑,四肢与躯干缠绕着拥有奇异花纹的断裂的藤蔓。
当他出现在血红的星辰下,所有直视他的人类都爆开了眼球,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哀嚎出单调的乐章。
白袍的大祭司试图抱起他,但却在星光下被腐蚀融化。
大祭司的头颅漂浮着,痛哭着淌出血泪,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被自己信仰的神明深深憎恶了。
藤蔓裹成的襁褓被漆黑的潮水推到了这片海岸上无数小船中的一艘上。
潮水渐渐退去,小船也随着潮水飘远,藤蔓消失,色彩黯淡,他陷入了沉睡。
时间在不断地、飞快地行走着。
数亿年对于广袤无垠的宇宙来说,只是一颗星辰短暂的出生与破灭。
寿命悠久的地球上,一片片宣号永恒的大陆沉落,一个个不惧岁月的文明消亡。
庞然大物永眠于海底的古老城市,白色蠕虫冻结在极圈的无名冰川。
从生机盎然,到死寂末世,又从荒凉废土,重铸高楼大厦。
小船就这样不朽不腐,一直飘荡在海水之上。
某一天,它搁浅在了一片游人稀少的海滩。
一对困扰于无法生育的年轻夫妻正忧愁地在海边散步,忽然,他们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我姓容,你姓陈,这是咱俩幸运的天降宝贝,就叫容爱陈吧!”
“这也太俗了,儿子长大得跟你急。就叫容陈吧,取咱们的姓,让人家一听就知道是咱儿子!”
“好好好……”
楚云声已经来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
他目送着那对夫妻抱着乖巧安眠的婴儿离去,后续的一切如被掩盖,再不能看到。
但他大致可以猜到,这个聪明漂亮的孩子将会在一个不算富裕但幸福有趣的家庭成长,经历幼年的调皮,少年的烦恼,成年的迷茫,就像每一个生长在这片土地的普通人类一样。
那两道身影渐渐消失,楚云声的视野突然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充满。
嘶狂的呓语与迷眩的幻象快速地消散而去。
楚云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和一阵时远时近的嘶鸣空响。
他微微皱眉,脑海中飞快而熟练地拉出一线清明,逼迫自己瞬间睁开了双眼。
营地所有的光亮已经消失,寂静得诡异。
楚云声神色一凛,迅速起身,一边关好金属箱,将其放进背包,一边把黑皮笔记本塞进冲锋衣里,拔出折叠的猎鹰,背上背包,谨慎而矫捷地冲出了帐篷。
帐篷外火堆已经扑灭,悬挂的冷光灯管全部炸碎,只剩半根闪烁着诡谲不定的白光。
悬崖边缘,一道道扭曲爬行的人类影子已经攀爬聚集了上来,向着营地逼近包围,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如大片乌黑恐怖的蚁潮。
值夜的宁飞驰紧闭双眼站在营地中央,似乎陷入到了泥泞的梦魇之中,无法醒来。林艺坐在熄灭的火堆旁,手里端着猎鹰,指节颤抖着想要扣下扳机,但却好像深陷僵冷的冰山,完全无法移动。
隔壁帐篷里的侯万国与苏界毫无声息,仿佛并不存在。
“砰砰砰——!”
连续的扫射声炸开在死寂的悬崖。
好似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
宁飞驰霍然睁眼,林艺的手指一压,扣动扳机,能量弹像烈火一般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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