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能听见对面是个活泼的、朝气十足的男音,像是吵着要月底飞来,帮季远办个盛大的生日派对。
电话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沈又又脑袋被轻轻敲了下:
“乖孩子,偷听呢?”
她抬头,恰好对上一双带笑的黑眼睛,顿时有些讷讷:
“你要生日啦?”
声音小小的。
“要给我送礼物?”
“恩!那当然。”
季远却促狭地笑:“你流口水了,沈又又同学。”
沈又又:……
她下意识一抹嘴巴,干的。
“喂季远!”
忍不住想打他一下,却在对上少年笑得更加阳光灿烂的眉眼里,收回了手。
算了吧。
他长得那么好看,捉弄一下她……也没关系的。
沈又又重新拿起笔,做起对她来说像迷宫的数学题。
虽然没什么用……可是什么都不做,又不太安心。
两人在网咖里呆了一下午,一个做作业,一个玩游戏,等从网咖出来,晚霞已经爬满半边天,夕阳西垂,两人上了公交车后座,由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送到老城区,天已经暗了。
玉兰花灯一盏一盏亮起。
“到了。”
沈又又停下脚步。
老旧的楼道里,声控灯亮起,照亮斑驳的墙壁,和年代久远的楼梯,铁扶手上的绿漆都掉了。
“那我…上去啦?”
她仰起头。
季远莞尔:“上去吧。”
沈又又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晕黄的暖光照在少年清俊白皙的脸上,碎发被镀成了暖棕,连他黑色的眼睛也晕成一块温柔的湖。他还没走,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似乎在目送着自己。
“拜拜。”
沈又又挥手。
“拜拜。”
少年也挥手。
她这才扯了扯书包带,重新顺着楼梯上去。
“啪——”
声控灯又灭了。
整个楼道突然暗了下来,黑暗里,似乎有某种力量滋生,留恋的、黏糊的、撕扯的,沈又又猛地回头,飞奔下楼,在少年错愕的眼神里,踮起脚,吻了下他的侧脸,而后,又像惊醒似的,“蹭蹭蹭”飞奔上楼。
楼道里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
黑暗里,季远摸了摸侧脸,笑了声,插着兜,懒洋洋地走了。
沈又又捂着胸口回了家,靠门上时,还能听到那几乎跳出胸腔的、剧烈又杂乱的心跳声。
“啪”,她开了玄关的灯,灯亮了起来。
旁边的花橱照出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她忙奔到窗口看,路灯下已空无一人,季远已经走了。
可脑子里,却还残留着刚才一瞬间的触感,柔软的,带着股微苦的冷香,让人想起冰原上的苦杏。
沈又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慢慢将温度降下来。
这一静,就想起季远的生日了。
他的生日似乎在月底,该送什么呢?
季远不缺钱,任何昂贵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稀奇,而她也无法支付得起一笔昂贵的账单。
沈又又先是将小猪储蓄罐的硬币倒了出来。
她家富裕时,她并没有存钱的概念,可等后来穷了,又攒不下来钱,数一数,储蓄罐里的硬币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三百多能干什么呢,一块好点的表都买不上来,即使买了,他也不会带。
有什么,是能展现心意、又觉得珍贵的东西呢。
沈又又想到了顾明真发来的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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