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贺恒蓦地松开了搭在王敬渊肩膀上的手,他往后轻巧地退了一步,勾起嘴角,用口型朝对方说了一句,
“王大人,这回您就自求多福吧。”
紧接着,在一众下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林氏手握菜刀一个百米冲刺,就来到了王敬渊身边,
“我看王府这座庙太小了,如今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我看你不如带着你这十八房小妾直接去住桥洞吧。”
“不待个十八年你别给我回来!”
“不是!”
眼见那菜刀就要往自己脑袋上砍,王敬渊当即用手护住脑袋抱头鼠窜起来,
“夫人,你听我解释!这真不是我......”
“解释?你还要和我解释?”林氏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王敬渊竟然敢一口气娶十八房小妾,
还扬言要把自己给休了,真是反了他了!
那些个下人哪见过这架势,再说大夫人手里还举着把菜刀,这谁敢拦啊?
最终也只能是站在石阶旁替老爷无声地加油,希望他能跑得快一点。
王敬渊一路抱头鼠窜,林氏一路提刀追赶。
两人从后院的庭院里一路跑到外厅的厨房,在王府中上演了一出精彩的“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甚至把后厨养的那些鸡都给惊扰到了,一时间庭院里充满了“咯咯咯”的声音。
驻足观赏了片刻之后,贺恒别过头,朝身后的那十八位“小妾”说道:“算了,走吧,别难为他老人家了。”
在经过管事身边的时候,他还轻叹了一声,甚至冲对方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
“贺某想着给王大人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演变成一出闹剧。”
但眼角眉梢藏着的笑意却分明看不出一点愧疚之意。
·
另一边,温良瑜正在乾清殿处理奏章,
他刚翻开王敬渊联合那些内阁大臣递上来的奏章之际,
“陛下!”
太监刘福源却匆匆来报说王敬渊要撤掉那些原本已经上报的奏折。
“哦,这又是为何?”温良瑜挑了挑眉。
这些奏章他不打开也能猜到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他纳妃立后。
但王敬渊又为什么会突然撤掉已经写好的奏折呢?
温良瑜根本想不通他这么做的道理。
刘福源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道:
“王大人......王大人他说是自己先前考虑不周了。”
见皇帝还是显得很疑惑,他索性凑到对方耳边,将今天早上王府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给温良瑜讲了一遍。
在听完了这件时候,饶使是教养很好的小皇帝也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
今日用过午膳后,温良瑜得了空隙,索性直接去了贺恒的府邸。
只是比平时早了几个时辰,不知为何,小皇帝的心中竟然多了一丝雀跃,就像是以前在文华殿上晨课的时候,夫子突然和他们说今天可以早一个时辰结束课业的那种高兴。
靖亲王府的书房内,依稀可以闻到几缕清幽淡雅的檀木清香,袅袅烟雾从书案旁的香炉中飘散出来。
这是贺恒让人点上的檀香,具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他知道温良瑜向来浅眠,晚上常常睡不好觉,即使是睡着了也经常会半夜醒来,而最近他重掌政事以来白日又各种公务缠身,思虑繁多,到了晚上就愈发睡不好觉。
所以小皇帝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让人在屋子里点上这种安神的香,闲散有空的时候也会拉着对方去的御花园里多走动走动,这样都有助入温良瑜晚上能更好的入睡。
而此时贺恒正握着笔,端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练着他的书法,可隐隐约约中他一直感觉有道目光在往他脸上瞟。
果然他一抬眸,就对上了温良瑜坐在屋子那头向他投来的偷偷摸摸的视线。
小皇帝手中还拿着本书,但显然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在对上贺恒视线的那一刻,他又立即将脑袋缩了回去,装模作样地看起了书。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蓦地在贺恒脑海中响起响起,
【宿主黑化值下降了2,从50下降到了48。】
闻言,他写字的手蓦地顿了顿,一道笔画直接写出了宣纸的边界。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小皇帝就看了自己一眼,黑化值就开始下降?
过了好一会儿,经过贺恒反复的观察,他发现温良瑜隔三差五地就要往他这里偷瞥几眼,并且每次只要看他一眼黑化值就会下降一点。
贺恒显得有些迷惑,他停下了写字的动作,在心中问996道: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老偷看我,而且每次偷看我黑化值就会下降。”
996:【e,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是通常来说,宿主的黑化值也是与他的心情直接挂钩的,就比如说他心情好的时候,黑化值就会适当下降......】
“可以,你不用说了,我懂了。”贺恒直接打断了996的话,他忽然自信地勾了勾嘴角,“那不就是他一看见我心情就好的意思?”
996:【......你要是这么想,或......或许也行?】
和996简单沟通了一下的贺恒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连手中的毛笔字都不香了。
他将毛笔往眼前的笔架上一搁,顺势往身后的红木椅一靠,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远处正在“装模作样”看书的小皇帝。
在注意到自己投去的视线之后,小皇帝立即抬起了眼眸,长睫轻颤两下,也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对方微翘的嘴角还向上抿了抿,
看样子.......似乎是在对自己笑?
行了,破案了。
贺恒修长的食指搭在下巴上,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温良瑜一看见他心情就变好,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肯定是觉得他长得帅呗。
原来长得帅还能有这种好处......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可以让对方降低黑化值嘛?
正当贺恒沉浸在自己的魅力到底有多吸引人之际,温良瑜又把手中的书往上挪了几分,这样才至于暴露他控制不出上扬的嘴角。
他刚才偷偷憋笑真得憋得好累。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就是温良瑜注意到贺恒刚才练字的笔架旁还摆着一个天青蓝的瓷器花瓶,那花瓶看形状和纹路和他寝宫中的那个倒有八分相似。
莫名就让他想起了那个晚上对方把花瓶套在头上的模样。
虽然男人认真练字的模样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但那幅画面在温良瑜的脑海中却完全变了样,他总是不知觉地想象如果贺恒套上了这个花瓶会是什么样。
最后,眼前的画面在他眼里,就变成了男人头顶着天青色花瓶奋笔疾书的模样,而且那副画面根本挥之不去,以至于他都无法看进手头的这本书,正在看的那几行内容已经被他反复读了数遍。
正当温良瑜下定决心让自己不再去想象男人头戴花瓶的模样时,贺恒又偏偏往他这里看了过来。
于是他刚才对自己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顿时前功尽弃,他一下没忍住,又偷笑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
小皇帝拿书盖住自己的脸,好让对方不要瞧出端倪来,
快别想了!
你总不能以后一看见他就想笑吧?
而这幅画面在贺恒眼里完全就是另一种感觉,
温良瑜拿书挡着他的脸,这幅遮遮掩掩不让自己看到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最终在反复深思熟虑后,贺恒得出了一个非常令人信服的结论,那就是,
温良瑜肯定对他有意思。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他那一整天嘴角都挂着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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