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格绵软,与父母都不同,对福松这异母哥哥也比较亲近。
舒舒心里也就偏爱几分,这些东西可以给小表妹穿戴用,留下也可以添在嫁妆中。
舒舒觉得自己尽心尽力的,可是到底是头一年手生,也没底,怕真有疏漏,就诚心请教道:“是哪有什么不足么?”
三福晋恨铁不成钢,道:“荷包呢?”
年礼里的荷包,跟银封差不多的意思了。
舒舒道:“加了呀,四对荷包……”
三福晋凑过来,低声道:“太少了!这个时候不想着家里,往后遇到事了,家里怎么给你撑腰争脸面?”
舒舒听着,预感不大好。
“那三嫂送了多少回去?”
三福晋带了得意道:“十六对荷包,另金炉、金插瓶、金执壶、金杯各一对……之前在宫里,家里年年贴补,如今我们爷封爵开府,这礼自然也要抬起来……”
说到这里,她带了指教的口气,道:“你也拿出皇子福晋的做派来,我都听说了,内务府的年礼可丰盛着,你们手头也当宽敞了,该孝敬还是当孝敬起来。”
舒舒简直是惊呆了:“这礼单,是三嫂自己拟的?三贝勒晓得么?”
三福晋轻哼一声道:“他肯定舍不得,要贴补小老婆家,还要给那些门人散银子,都是读书读傻了,只有奴才孝敬主子的,哪有主子给奴才送礼的?还有衙门那边,也是稀里湖涂,他现下在户部行走,却叫人给礼部尚书多预备份年礼,这叫什么事儿?六部衙门里,户部可是排在礼部前头,好好的户部不想着待稳了,还想要往礼部去,那不是走下道么?”
舒舒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贴补小老婆家那个,不做点评。
给门人散银子,这实际上就是个过场。
门下左领家中上有老人、下有幼童的,荷包赏下去,昭显主子恩典。
可是在那之前,贝勒府的门人孝敬在前头的,而且都不会少。
所以所谓的散银子也好,赏银子也好,实际上也是回礼。
回的薄了,提醒对方下回送礼丰厚些。
回的厚了,那就是告诉对方很满意,继续保持。
舒舒这边也是,收到的内务府品官的年礼,也以九阿哥的名义放了些赏下去。
这也是上下往来的规矩。
至于礼部尚书的两份年礼,也并不难猜。
皇子六部行走,并不是固定部门,而是专项负责某件差事。
三阿哥这边肯定是户部的差事差不多了,晓得礼部有什么差不多的差事惦记上,才提前做个铺垫。
舒舒看着三福晋好几眼,真想要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这两刀捅得可真狠!
还有董鄂公府那边,名义上是“贴补”女儿、女婿,实际上就是董鄂家对三阿哥这位皇子贵婿的“年敬”。
三福晋全都还回去不说,还翻了倍回礼。
董鄂家怕是不安生了。
就算再天真烂漫,也是公府贵女,不至于如此吧?
舒舒打量着三福晋,见她似笑非笑的,生出猜测来,小声道:“您这是故意的?”
三福晋摊手道:“故意什么了?他不教我,我怎么晓得旁的,肯定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舒舒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立住了?!
立得有点歪!
有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
看来三阿哥让田格格管家这件事,是触碰了三福晋的底线,她不想忍了。
舒舒想了想,还是劝道:“还是适可而止,上头还有皇上看着呢。”
做这种湖涂事,被康熙那个公公挑剔的话,往后三福晋也没有好果子吃。
三福晋不以为然道:“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事都是在规矩里。”
舒舒依旧蹙眉:“还有堂伯那里,病中呢,怕是不高兴……”
三福晋低头看着手指甲道:“我叫人给我阿玛传话了,其中几样金器是给我额娘傍身的,不入公帐!”
三福晋的额娘,是彭春的堂姨表妹郭氏,是正式请封过的三品淑人,只有三福晋一个女儿。
那些金子给了郭淑人,实际上就是三福晋的私房。
舒舒心里觉得这种扣钱的方式还挺爽的。
可是想到三阿哥的吝啬,舒舒少不得提醒道:“到底是皇子阿哥,小心他翻脸……”
到时候真弄出夫妻决裂来,以康熙的行事做派,埋怨儿子两分,就会埋怨三福晋八分,说出什么难听的,影响到董鄂家就不好了。
三福晋压低了音量道:“就是得了几个钱,觉得腰杆子硬了,才不管不顾的打我的脸,那就让他精穷了,也丢了差事,看他还怎么高声?!”
舒舒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们堂姐妹两个是这么亲近的关系么?
不是就是个面子情么?
这种夫妻算计的话,就不用对她说了。
估摸着三福晋憋得狠了,还小声跟舒舒念叨着:“是我之前脾气太好了,让他们把我当包子,蹬鼻子上脸要踩着我!呸!我是皇上钦点的皇子福晋,我尊重起来,谁还能不给我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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