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想到这里,也松一口气……
等到两个阿哥下去没一会儿,负责太子平安脉的御医跟着侍卫入宫来了。
等他给康熙请了安,康熙就看着他道:“太子的平安脉,都如实记载,可有遗漏之处?”
老太医花甲之年,平日里惊雷不动的沉稳性子,听了问话,面上带了羞愧,双膝跪下,道:“微臣死罪……”
康熙的脸沉了下来,道:“太子怎么了?”
老太医道:“太子爷正值壮年,阴阳不调,有些阳亢之症……”
康熙通读医书,自然晓得什么是阳亢。
男子阳亢,多与肾精亏虚相关,早年纵欲过度,就容易有阳亢之症。
阳亢者,需要疏解,否则脾气暴躁,欲望高涨。
康熙看着太医,道:“可开了方子?”
老太医忙道:“微臣不敢开私方,不过……太子在用成方六味地黄丸调补,此药滋阴潜阳,倒是对症……”
康熙看着那老太医,道:“太子是怎么嘱咐你的?”
老太医额头渗了汗,道:“太子爷说,这都是男人常见的小毛病,不想让皇上担心。”
康熙点点头,神色未明,看着那老太医道:“知晓朕今日传召你来为何事?”
老太医摇头,道:“微臣愚钝。”
康熙垂下眼,道:“朕传你来,是给钟粹宫主位请脉,你过去吧……”
说着,他望向梁九功。
梁九功晓得,这是皇上瞒下了看太子脉桉之事,省得旁人将此事与荣主子降位之事关联起来。
梁九功带了老太医下去,直接去了钟粹宫。
炎炎夏日,钟粹宫里却冷清寂寥。
除了荣嫔名下宫女与太监,其他人都挪出去了。
荣嫔依旧在佛堂里,见梁九功带太医进来才起身。
一直到太医请了平安脉,随后离开,荣嫔都一言未发……
内务府,本堂衙门。
九阿哥拿着怀表,真是觉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到了申初,他差点没跳起来。
这是大半天了,勉强也算是一整天了。
他站起身来,揉着脖颈,觉得浑身发木,腰酸背痛。
他看着十二阿哥,道:“这大夏天的,这样傻坐一整天,实在太累了,明儿开始,上午在衙门处理公务,中午哥哥带你下馆子,下午咱们下头的衙门转转去……”
那样时间还能过的快些。
十二阿哥听了,带了期待,道:“那什么时候去内造办?”
九阿哥道:“就跟内务府挨着,想去明儿下去就过去转转,你想要看什么?”
十二阿哥,道:“嬷嬷今年八十九了,我想要拿银子给嬷嬷定两对新供器。”
内造办有专门锻造铜器皿的部门,可以做佛像跟佛前铜器。
九阿哥道:“嬷嬷什么时候生日?”
这种宫里供应册子之外的活计,就要排班了。
十二阿哥道:“嬷嬷也不知道她生日是多少,弟弟当重阳节礼送。”
九阿哥点头道:“还三个半月呢,时间尽够,那就定吧……”
等到九阿哥等了半刻钟,十阿哥就到了,道:“简亲王下晌召集大家议三哥的罪来着……”
九阿哥好奇道:“初步拟的惩处是什么?”
十阿哥笑道:“革贝勒,贝勒府司仪长、典仪罢黜,鞭六十,枷百日……”
九阿哥嗤笑道:“雷声大,雨点小,怎么不提三哥名下左领?也不提贝勒府?”
真要重罚,夺两个左领就是。
还有三阿哥的贝勒府,当时是按照郡王府规制修建的,之前三阿哥从郡王降贝勒的时候,只换了匾额跟门钉,其他的地方都没怎么动。
真要革贝勒,首先就要收回贝勒府,另拨官房居住。
十阿哥道:“不敢真的罚狠了,怕被人误会落井下石,也怕三哥心里记恨。”
换做往常的话,对宗室王公议罪,都是有理有据的重罚,然后给皇上留给开恩的余地,基本上都会减等罚。
到了三阿哥这里,表面上看着一样,实际上还是不一样。
将司仪长跟两个典仪列出来,也是给康熙一个台阶。
即便三阿哥确实有不当之处,也是僚属不知规劝的过错更大些,罚也当罚他们……
九阿哥道:“这皇子府的僚属还挺危险的,有什么都要跟着挨罚,上回三哥那边就是,八哥那回也是……”
十阿哥道:“也是父子之间留个余地,都是成年皇子了,不能真的喊打喊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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