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表姐,后面是姻亲。
舒舒就简单整理了一下,亲自往后头配院走了一遭。
桂珍是急性子,又有早年的阴影在,对于这一胎,很是患得患失。
她原本是丰腴体态,现下反而苗条了几分,气色也有些不好。
这样下去,人可熬不住。
舒舒就指着前头皇子府道:“不必担心,小姜太医这半年值府,就住在西跨院,姐姐有什么不舒坦的,随时打发人过去就是。”
桂珍格格拉着舒舒的手,道:“我就是怕了,晚上睡的不安生。”
怕坐不住胎。
事情过了两年,可是当时小月子里的凄惶无助仿佛在昨日。
她生母早逝,生父在世跟没有一样,有弟弟们,也都是同父异母,没有什么往来。
孤魂野鬼似的,就盼着有自己的亲骨肉。
越是珍重,越是担忧。
舒舒摇头道:“这都过了三个月了,您就安心吧,睡不好可不成,到时候孩子在肚子里长小了,生出来也不如其他孩子强壮,姐姐别太闲着的,老想着这个精神就差了,实在无聊看话本子,也比干呆着强,要不就给小外甥预备衣裳,这孩子心疼姐姐,中秋前后落地,正是凉快的时候,可小孩衣裳,也要厚的、薄的都预备下了,别耽搁了……”
桂珍格格看着舒舒日子过起来的,对她也信服,多了主心骨似的,有了计划,心里安定很多。
从桂珍格格这边出来,舒舒又去了张家的院子。
顾氏年岁在这里,自己没有生育过,却见过婆婆生产,外加上性子沉静,没有明显的焦躁。
舒舒也就不啰嗦,送了礼,又说了几句自己待产时的饮食起居,就起身出来了。
张家的院子,正与福松院子挨着。
舒舒拦下了想要出来相送的顾氏,被张家的嬷嬷送出来,正好跟准备出门的福松碰上。
“姐……”
福松走了过来见礼。
舒舒笑吟吟地打量福松两眼。
他穿着茶色的宁绸夹衣,套着酱红色马甲,衬得唇红齿白,看着精精神神。
虽说这几个月有些瘦,身形单薄,可是他身板挺直,脸上也脱去稚嫩,多了沉稳。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
张家姑娘今年也及笄。
只是张英既是抱病,自然不好筹备嫁女之事。
两家的婚期,也没有开始议。
早在订婚时候就说好,让张姑娘多留两年。
多半是明年选日子,或是后年。
舒舒又看他身后的小厮,那小厮手中提着好几个包裹。
“这是要去丈人家了?”
舒舒打趣道。
福松大方应道:“老大人说让我得闲多上门,帮着他整理藏书,我也多去见识见识。”
舒舒听了,怦然心动,道:“别只帮着整理,看到什么外头没有的绝本,看着能不能抄录。”
那是张家,书香之族,从前朝开始就耕读传家的人家。
这藏书很是不会差了。
福松点头道:“我记下了,会留心的。”
舒舒看着福松,道:“不单绝本古籍珍贵,张相早年的笔记也金贵,不过那多半是要传家的,你看着能占就占些,说不得往后子孙用的上。”
八旗科举的乡试跟外头科举的不同,可到了会试这里,却是一起考试的。
都说到儿孙上了,福松这才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姐您想的太长远了……”
舒舒道:“这不是机会难得么?张相整理藏书,肯定也是为回乡做准备,这个时候不占些,就没有机会了。”
张家子一辈跟孙子一辈,都在老家读书,到了有小成的时候,再进京以国子监生参加顺天府乡试。
如此,比参加地方乡试上榜的机会就大。
顺天府的解额多。
福松道:“老大人说了,会预备出一部分藏书,给张姑娘做嫁妆。”
张家家境寻常,晓得京城流行奢婚,前头福松的聘礼也丰厚,少不得将话说在前头。
给女儿预备二十箱书,其中五箱是张家的藏书,另外十五箱是张姑娘兄弟侄儿们抄的书籍。
舒舒听了,道:“那就不着急抄书了,你好好给张相打下手吧,路过地安门的时候,记得从饽饽铺提几包饽饽。”
福松应了,目送着舒舒进了皇子府后门,才带了小厮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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