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肩膀耷拉着,有些沮丧。
希望自己想多了,只是凑巧。
否则的话,要是皇父非要让老十跟太子对上,他能护住十阿哥么?
压根就护不住。
除了陪着十阿哥掉坑之外,无能为力。
若只是他自己还好,到时候舒舒跟孩子们、娘娘与五哥……
他自己趴在桌子上,闷声道:“别提这个了,不想寻思这个……”
门口有了动静。
是四阿哥来了。
九阿哥与十二阿哥都起身。
“四哥您怎么得空?”
九阿哥忙吩咐何玉柱去茶水房。
四阿哥看了十二阿哥一眼,没有急着说话,只问九阿哥道:“你不是每天中午前就回么?正好我今儿有事回府一趟,就过来接你来了……”
九阿哥瞧着样子,就猜到大概缘故,不好当着十二阿哥面说的,还能有什么?
应该就是广善库那些人查出不对头来了……
既要从户部八旗司查产业档桉,那指定瞒不过四阿哥去。
九阿哥莫名有些心虚,道:“那快点走吧,刚才想起一件事,正想要家去。”
十二阿哥送两位哥哥出来,看着两人大踏步离开了内务府衙门。
随着九阿哥离开,值房一下子冷清下来。
十二阿哥也坐不住了,想了想,往宁寿宫去了。
他想要去看苏麻嬷嬷,过几日九哥家的几个孩子“抓周”,他去嬷嬷处求个老物件让孩子们添福气……
西华门外。
四阿哥没有骑马,上了九阿哥的马车。
如今天气暖和,马车里的暖炉也熄了,有些清冷。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恨铁不成钢”道:“好好的,怎么想起调查广善库了?”
九阿哥也不好说因十二阿哥的舅舅想起的,讪讪道:“就是听说有人支了广善库的银子去放贷,就想看看那边如何,往年看着,账目上看不出什么来,都是有借有还的,可是这一核对,就晓得都是年底平账的时候还上几天又支出去,大头还是那几家霸占着……”
四阿哥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纸,道:“汗阿玛叫赵昌查了,我不好多过问,就记下这一个,你瞧瞧吧。”
九阿哥接过来看了,崇山,广善库副司库任上三年,名下多了南城一个当铺,两个收租的四合院,中间纳了一民人商女为妾,其娘家在南城有钱庄一座。
九阿哥冷哼道:“还真让我猜着了,汗阿玛的恩典,都叫这些蛀虫给败坏了!”
四阿哥瞪着他道:“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许再掺和,这里头还有十二阿哥的舅舅,往后兄弟之间怎么相处?”
九阿哥摩挲了下脸,道:“我以为汗阿玛会让我去查,到时候十二的舅舅有不妥当,我也看着周旋一下,没想到汗阿玛撇开我……”
四阿哥道:“广善库跟公库一里一外,牵扯的人太多了,汗阿玛这是保全你。”
广善库跟公库是同一年设立的,广善库这里出了纰漏,公库那里也好不了。
现在才牵个头,回头查到公库,才是地震。
九阿哥也晓得,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这个功劳不要也罢。
他就是感慨道:“汗阿玛整顿内务府都整顿三年,戚属人家都下去多少家了,但凡那些奴才晓得畏惧,收敛行事,平了前头的账目,这事情也揭不开……”
四阿哥比九阿哥大五岁,当差将近十年,也算是见识了官场各种阴私。
他道:“欲壑难填,存了侥幸。”
贪官想要收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自己愿意,旁人也不愿意。
皇子身份不差银子,可是对寻常包衣官员来说,日子也紧巴巴,有钱没钱是两样。
内务府早先风气也不好,守着本分不敢伸手的,多是被排挤压制,出不得头。
如高衍中就是如此,在御膳房当差二十年,能力也出众,却连个职官也没有混上。
九阿哥正担心十阿哥的事,觉得不会平日起波澜,肯定有什么缘故。
他就问道:“四哥,这次你们随着圣驾出行,一切顺当么?太子跟大哥有没有对上?”
要知道,太子出京的时候,正是刚丧子那几日,心情应该不会好。
再有个老对手大阿哥在,心里能舒坦才怪。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道:“打听这个做什么?又瞎寻思什么呢?”
九阿哥压低了音量道:“就是不放心,担心太子跟大哥和睦,那样老十该被推出来顶缸了!”
四阿哥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眨了眨眼,再睁,四哥也是小眼睛。
“老十跟你说什么了?”
四阿哥好一会儿才问道。
九阿哥摇头道:“没说什么,就湖弄我说是想要带十弟妹爬山才去海淀,我还信了,今早觉得不对劲儿。”
十阿哥夫妇是二月二十一回京的,次日圣驾回京,今天出京。
阿哥所那里,是要畅春园总管那边安排人提前扫洒。
内务府这里没有吩咐下去,那就只有御前的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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