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亚猜测,这可能是席勒的又一次试探,于是她说:“他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的一些过激举动,所以我……”
“所以只要足够有趣,操纵会操纵任何人,并对任何人下手,这意味着我们也会成为他的目标。”
“有趣在他坐在凉爽的空调房里动动嘴,我们就要在高达三十八摄氏度的天气里被那些受他蛊惑的人追得上蹿下跳。”
“有趣在哪儿?”
“因为有趣。”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通常席勒教授也会考虑有趣的部分,但那只是添头,他会从一件有趣的事当中获得利益,也会为一件能带来利益的事增添一些趣味。”
“不论如何,我的良知在告诉我,我恐怕需要为自己的教育失败承担一部分责任,我希望一顿丰盛的晚餐能够抚平你的创伤,至少是一部分。”
“我差不多弄懂了席勒教授是个怎样的人,但如果你苛求我弄懂席勒这个人,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布鲁斯抬头看着天板说:“……然后想办法让我再活五百万年吧。”
“接下来你可能会惊讶于他的态度转换的如此彻底。”布鲁斯叹了口气说:“就好像我们是他的生死仇敌,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我们,但那不是因为我们是他的敌人,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很有趣。”
“这对我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很有可能在我没有关注过的地方,我的学生以同样的方式加害了很多人,而他们都因畏惧不敢开口。”
塔利亚怎么确定呢?事实上这是她十年以来栽的最大的跟头,可以说,要不是他们自己的计划出了岔子,塔利亚真的不确定自己会遭遇到什么。
“但深渊之下的病态会全然罔顾利益,如不知餍足的婴儿般满足自己的需求,会不会损害到自己或者其他人,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塔利亚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其实主要原因是,塔利亚从来没有当过受害者。
首先,就算席勒不是看起来能够操纵全世界的幕后黑手,而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哥谭人,报警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够魔幻的。
她实在是怕了这绝命毒师师徒俩了。
“在他从来没有给我留过联系方式的情况下,我拨打了几次他的私人号码,其中有一半时间是他的管家接的,我去他经常出入的场所找他,但是并没有找到,我询问了一些他的同学和朋友他去了哪里,但他们并不知道。”
塔利亚低头一看,那是一杯冰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浓密的黑发拢到脑后,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并说:“谢谢,但我不渴。”
“你不是那种会在七岁的时候徒手掐死麻雀的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这有趣在哪儿。”布鲁斯捂住额头说:“施虐狂们为他人的痛苦而快乐,他只是要在闷热盛夏的闲暇时间给自己找个恰如其分的消闲活动。”
塔利亚刚想张嘴说什么,席勒就用一只手按在了床单上,把身体前倾看着塔利亚,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来见我的第一时间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或者这其实是个更糟糕的讯号,你明知他的所作所为,但你不敢计较。”
“如果塔利亚没出来,就证明现在在这座庄园里的有可能不是席勒教授,你知道的,他有很多人格,而我恰巧见过其中最危险的一个。”
塔利亚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浸透了丝绸的床单,她为什么会毫无防备的躺在陌生人甚至是敌人的房子里?甚至没有感觉到对方是怎样走到她的床头的!
在她过去的人生当中这样失去警惕的场景从未出现过,因此她的思维断流了一瞬间,就在此时,她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塔利亚是真的愣住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席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病态就是幼稚的,是退行的,追求快乐而不顾后果本身就是婴儿的特权。”布鲁斯有些走神的盯着屏幕并说:“但你敢说你从来没这么干过吗?”
塔利亚的眉宇之间露出了一丝疑惑,她看着席勒说:“比如什么?”
“所以呢?”
“在席勒的思维高塔之下有一片深渊,那里有他本质的病态,不是后天形成的,甚至不是全然邪恶的,而是在某个我们没有接触过也无法理解的时间段当中真实的席勒。”
塔利亚毫无顾忌的点了点头说:“所以如果他……”
“而比之思维高塔之上的人格,他们最危险之处在于,他们的最高需求是满足他们的兴趣,没有道德法律,甚至是情感的概念。”
“可你是他的学生。”
他一定像这样咬住过许多人的脖颈,将言语的毒液注入他们的大脑,吮吸、啃噬、吞噬……
“很抱歉,我冒昧闯入了你的房间,但是我在门外敲门你没有应答,我担心你出事了。”
“就像坐在床边发呆,看着电扇叶片打转,从幻想着机器为你提供清凉而劳累工作直到耗尽寿命并死亡当中感觉到快乐。”
席勒忽然又微微弯腰,塔利亚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而僵硬的不敢动弹,当她微微将眼球转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半透明的毒牙在午后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席勒几乎是贴在塔利亚的耳边说:“请你务必赏光参加,塔利亚小姐,就当给我一个抚平内心愧疚的机会,珍贵的食材为你的仁慈而献上祭礼。”
席勒离开之后,塔利亚坐在床上久久不语。
她转头看向窗外,以窗外景色放松心情,以及集中她那从刚刚就破碎涣散的注意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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