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轻衣忽然好奇:“师父父,那你每日要用多长时间处理这些啊?”
师父沉吟片刻,回答道:“从卯时到戌时。”
卯时,就是早上五点开始……戌时,就是晚上九点结束……
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久?”
师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修仙界的事情,凡间城镇间的事务,一桩一桩的,虽然不难,但都挺琐碎的。”
岑轻衣又问:“师父父是一直这么坐着么,不起来运动运动?”
师父回答道:“运动?”
岑轻衣比划一下伸懒腰的动作,又比划了体前屈的动作:“就像这样。”
“没有。”
岑轻衣皱着脸,不赞同道:“每天总坐着不运动,多不健康啊!师父父,过不了多久肩周炎和颈椎病都会来找你的!”
她眼神一亮,右手握拳,在掌心锤了一下:“诶,有了!师父父,我来教你跳广场舞吧!”
说着,她一边哼着一边跳了起来:“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注】
没有人能抵抗得住《酒醉的蝴蝶》的洗脑!没有人!
师父看她跳了两下,佯叱道:“成何体统!”
岑轻衣嬉皮赖脸地拉住她的手:“来嘛师父父,反正又没人看见!俗话说得好,饭后一套操,活到九千九!”
师父想起她昨晚的哭声,觉得有些头疼。
自家徒儿在外受了委屈,在家里就娇惯娇惯吧。
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被岑轻衣拉着躲到了神女殿的角落之中,手舞足蹈起来。
……只是英明神武的殿主僵硬得就像是一只醉得要坠机的蝴蝶了。
第7章初来乍到(七)
等到终于有人出来寻找殿主商量事情的时候,殿主觉得自己已经快满脑子里都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了。
她揉揉岑轻衣的头说:“为师还有要务要处理,就不陪你玩了。你自己逛一会儿就回去吧。”
岑轻衣意犹未尽道:“刚学完,还没练一遍呢。”
师父道:“好了,为师已经记住了。”
说完,她就仪态端庄地跟着侍从向殿中走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岑轻衣总觉得自己从自家师父优雅的背影中看出了一点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
应该是看错了吧。
夏日里天长,但太阳跑得也快。天原本还泛着点瑰紫,转眼就被深蓝覆盖。
人声渐歇,点点灯火摇曳起来。
夜里山上微凉,虫鸣螽跃。
忽然,一片雀鸟惊起,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混合着衣料摩擦的声音打断了草丛中的虫鸣。
岑轻衣的步伐有些迟疑。
她停在一块大石碑前,凝眉沉思。
莹白石碑上镌刻着“清心阁”三字,十分俊逸潇洒。
碑是好碑,字是好字。
只是这块碑!她已经见过它三次了!
神女殿依山而建,植物繁茂,宫殿高低错落,以长廊接连,又引来泉水造潭,潭上架拱桥。廊腰缦回,长桥卧波,取的便是“曲径通幽”之意。
但这弯弯绕绕,却让岑轻衣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自己有点路痴,会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她不知道在陪着师父走了好几遍的地方居然也会迷路。
她就不应该一个侍从也不叫着,自己随便乱逛!
她又不死心地向着灯火更明的方向自己转了几圈,终于一头撞进一座看起来和她的院子颇为相似的院落里。
后院林中传来阵阵破风声,她好奇地穿过抄手游廊,小步向林中走去。
忽然,她心中一紧,汗毛直立,一阵杀意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
莹白长剑骤然划破月光,剑风带起岑轻衣的额发,剑尖堪堪停在她的眉心。
她瞪大眼睛,沈千山居高临下的目光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
沈千山垂眸,看着面前呆愣愣的姑娘,问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岑轻衣脑子有些卡壳,木木地回答:“啊?这不是我院子么?”
沈千山眼中透出些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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