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走南闯北还是因为靠山货发家冲撞了什么,子嗣单薄,家中只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早就嫁到京城里去了,路远迢迢,这么些年也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两个儿子也纷纷失踪。
自从儿子失踪后,这两位老人天天茶饭不思,日夜只盼着自家儿子回来。
柳老夫人哭诉道:“大人啊,我的命好苦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岑轻衣问道:“好好好,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你能不能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你们这两个孩子……嗯……失踪的?”
她这一问,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柳老夫人又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柳老夫人捏着手帕不住地擦拭眼泪:“唉,我家是做山货发家的,便也经常去山里瞧瞧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那大儿子跟着我们长大,前几个月独自上山,却再也没有下来,我们寻也寻了,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她苦叹一声,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岑轻衣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背。
老妇欠身道了句谢,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老大失踪之后,我们夫妻二人虽然悲痛,但好歹还有一个小儿子。谁知道前些日子,小儿子不过是去临县走个亲戚,也……也找不见啦!呜呜呜呜……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岑轻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叹了口气,只好问道:“你丈夫呢?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照顾你们?”
柳老夫人擦了擦眼泪道:“外子去寻我的小儿子了,约莫傍晚才回来。”
说到小儿子,她又悲痛万分,涕泗横流。
待她将老来丧子之痛全部哭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让几人在外面站着,实在失礼,道:“三位大人快请进来。”
说着,她转身将门推开。
“啊——”
她的瞳孔紧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猛地叫了出来。
“这是什么?”
只见红木雕漆的桌子上,两块四四方方的灵牌正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
这灵牌不是像寻常灵牌那样黑檀木为底,阴刻黄漆,而是白石为底,锈红的字血淋淋地横陈其上。
左边那块上书“先严柳公老大人之灵位”,右边那块上书“先慈金氏老孺人之灵位”,但两块灵位之下并未署名。
那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红血顺着字迹流了下来,又干涸掉了。
沈千山率先上前几步,拇指摩擦过这些字,断定道:“是两柱香之前的血。”【注】
“两柱香?那岂不是……”
“是,有人或者是妖,已经先我们一步来过,留下了人血。”
柳老夫人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颤声问道:“人……人血?夫君!夫君!……是我夫君还是我小儿?”
她盯着越想越害怕,脸色苍白,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三位大人,救救我,救救我们,求求您了!老天不开眼啊,我柳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怎么这么命苦啊!”
岑轻衣半抱起哭天抢地的柳老夫人安慰着她,问清楚了她丈夫的去向,道:“我们还是先去别山看看吧?”
沈千山颔首。
岑轻衣本想自己和沈千山去,但柳老夫人却执意要跟来,甚至以死相逼。她无法,也担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宅子里再发生什么变故,只得同意她跟随他们一道前往别山。
只是,她总觉得有一点违和。
先严……先慈……先严……先慈……
什么人会称呼别人为先严先慈呢?
是了,只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才会在过世父母的排位上写上这两个称呼。
岑轻衣突然问道:“你家里除了远嫁的女儿和失踪的两个儿子以外,真的没有别的孩子了?”
柳老夫人一口回绝:“没有!”
那就很奇怪了,难道是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儿或者是不见踪影的儿子立的?
如果真是他们,那他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一道黑影从别山崎岖的山石中蹿出,直勾勾地冲她的方向猛然攻来!
第9章山有木兮(二)
“小心!”
沈千山一剑挥出,踏雪剑骤然爆发出雪白耀眼的剑光,拦腰向黑影斩去!
却没想到那黑影竟然似一团雾,蓦地顺着剑气的方向散开,随即又在半空中聚集起来,强大的威压猛然释出!
沈千山剑光回旋,在岑轻衣和柳夫人周围简单画了一个圈,金光闪烁,结界形成,威压顿时消失。
他沉声道:“仓促结界,只能隐藏气息。岑师妹,你注意防守。不要踏出结界范围。”
黑影一击不成,又突然失去目标,对着唯一能感受到气息的沈千山快速出击!
沈千山提剑飞身迎上,然而黑影只被锋利的刀锋逼开一些。
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黑影攻击不成,便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中段隆起,虎视眈眈地与三人对峙。
一只鸟刚飞进别山的天空之上,就猛然抽搐,随即如同被吸干了所有血液一般,变成一只干鸟掉下来,被结界“碰”地一声弹开,落入粘稠的黑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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