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给他递了根烟,他接过直接扔掉了,但没抽过烟的人可不会这么熟练地夹一根香烟。”
易倾其实是愣了下的,但她没表现在脸上,镇定地一点头:“第二句呢?”
孙屿抬了抬下巴,视线自上而下地看着易倾平静的脸:“什么都不和他说,未必是个好主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易倾下意识皱起眉。
孙屿又笑了一下,这次笑容里带着点平和。
“就当是曾经的学长给你的一点点人生建议好了,易倾。”他慢悠悠地说,“毕竟从此以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易倾并不领情:“只要你和我爸的师生关系还在,我想总是会偶尔见到面的。”
“我现在已经不会写错别字了,”孙屿突然说,“字也比以前好看。”
易倾静静看着他。
孙屿又像是随口开玩笑似的问:“如果当时没有沈昂出现,我变成了好学生,现在的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不会。”易倾舌尖的薄荷糖已经完全融化了,她将嘴里最后一点甜味也抿到上颚,才继续说道,“我应该当时就拒绝过你的表白了。”
“那沈昂就可以?”孙屿问。
“……”被问到这个问题,易倾下意识回头朝自己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在这一回头的时间里,孙屿猛地上前一步展开双臂将易倾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拥抱的动作很规矩,又有点热情,就像是外国人打招呼时的那样,胸膛并不彼此接触、手臂环过双肩的拥抱。
而且就那么一秒钟,易倾刚要挣扎时,孙屿已经松开了手。
他就像是一瞬间变回了当年那个无法无天唯我独尊坏学生一样,恶作剧成功地哈哈大笑:“这是报复沈昂当年给我下套!让他自己慢慢醋去吧!”
孙屿边喊边拔腿往兰博基尼的方向跑,撑着车门跳进车里,一脚差点踩在副驾驶座昏睡的易爹身上。
易倾:“……”
孙屿一开车溜了,易倾再转头去看自己的车,沈昂已经从驾驶座里出来了。
他靠车支脸看着易倾,嘴角一边不满地抿住往下撇,一脸“我很不高兴”的表情。
易倾挠挠脸颊朝沈昂走去,到他面前还剩三步时猛然加快脚步扑了上去一个熊抱。
——想当然,一个从不锻炼的上班族怎么可能扑倒一位体脂率个位数的运动员。沈昂当然是稳稳地……
……砰地一声,易倾把沈昂往后撞到了车上。
她怀疑地抬头看了看整个人往后仰去的沈昂:“……你脚滑了?”
沈昂还在看天:“……嗯,脚滑了。”
“你也可以抱一下。”易倾道,“比他还多一秒,所以不用生气。”
“嗯。”
“……”
“……”
短暂的沉默后,易倾在“你可以放手了”和“你一直抬着头到底抬头在看什么”这两句话之间选择了前者。
沈昂又“嗯”了一下,但嘴上应得快,手却仍然跟不受控制地扣在易倾背后的肩胛骨上。
再过了大概一个深呼吸的时候,一直很不自然地战术后仰的沈昂才终于把头低了下来,他低声说:“现在大概够本了。”
易倾好笑:“又不是赌局。”
沈昂松开双手,嘟嘟囔囔,气息里还带着甜而清凉的薄荷糖味道:“……那也是我赢了。”
易倾安慰地拍拍他的头顶:“好好好行行行。”
沈昂凝视了她半晌,闷声不响地低头拉开了车门让她进去。
而易倾还在走神地想孙屿最后的那句“什么都不和他说未必是个好主意”。
可坦白太复杂了。
……又或者会伤害到沈昂呢,那怎么办?
易倾暂时还不想面对那么复杂的事情,干脆借着酒意往副驾驶座里一坐,歪头打起瞌睡。
再等等好了。
拖延症对于一切事务的解决办法只有两种:要么拖得够久所以已经不用再做了;要么因为拖得太久所以不得不做了。
左右沈昂看起来心理状态还挺正常,易倾决定再等等。
反正再拖延亿下下也不要紧的吧?
一回到家,易倾就立刻想到床上躺下睡个下午觉,就连刷牙也是被沈昂半抱着拖进卫生间、手里塞了个牙刷才勉强机械完成的。
她一躺下,沈昂就后脚回房间开始了一项新工程。
先是一叠纸、再是笔,还有一台电脑。
沈昂把信纸啪地甩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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