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还不与我备车,不,备马。”秦子浚忽的想起了什么,快步回到书房,自墙上取下佩剑,也顾不得打伞,便一头冲进了雨帘。
京城大乱时,苏云岫并不知情,仍如平日一般在花厅用饭,却听屋外管家满脸惊慌地跑进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外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满大街都是拿着刀剑的兵痞子,看到铺子就砸,这一路抢掠的,要是……夫人该如何是好?”
“什么?怎么可能?”兵乱两字,惊得苏云岫猛然起身,好容易才从振聋发聩里清醒过来,在屋里来回淌着步,苏云岫反复思索该如何应对。这般动乱,若指望朝廷,想来也不是眼下就能阻止的,若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
“咱们院子里有多少人手?叫大家把能用的棍棒都用上,一波把所有的门都守严了,另一波在院中巡视,莫叫贼子钻了空子翻墙进来,再留几人在正堂待命,若有个紧急也好应对。”苏云岫雷厉风行地将人手安置妥当,末了,又道,“你再挑个机灵点的,带些银两在身,往国子监走一趟,若……事不可为,便回来吧。”
“可少爷……”
“国子监皆是大儒学子,又没有多少油水可得,想来那贼子也会忌讳几分。”
老管家连忙应是,下去依计安排人手了。
苏云岫瘫坐在椅凳上,露出担忧慌乱的神色:澹宁可千万不能出事哪。她虽说得笃定,但事关苏轩,若不能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这心又怎可能放得下?可眼下兵荒马乱的,她又怎能罔顾旁人的性命,强令下人去找苏轩?
或是因着苏府所在巷子清静,又无达官显贵之家,这一带竟比别处平稳许多。偶有几个落单的贼子,想要翻墙进来,也被机警的下人乱棍打了出去。
这场混乱,足足两日一夜,才渐渐平息。这两日,苏云岫更是无一刻不再忧心紧张,也不曾阖眼片刻。好在万幸,家中并无人有事,苏轩更是在第二日便接回了家,除了精神略有些萎靡憔悴,倒也无碍。
板着脸让苏轩回屋歇息,苏云岫这才到了书房,揉着发胀的眉心,听取下人们打探到的消息。
“……就咱们隔壁那条街,听说流窜了一小群贼人,挨家挨户地闯,把值钱的金银细软都扫了个空,还打伤了好些人呢。老奴特意送去了些吃食药物,还好只是些皮外伤,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真是菩萨保佑了。小的去了前头的街面,一溜的铺子竟没有一间是好的,有管事的拦了一拦,那刀子就捅了过来,好些个都还躺在医馆里呢。听那些个伙计们说,最倒霉的,还是一个过路的,竟跟那贼人碰了个对面。他倒是个懂武艺的,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打了一路,还是被掀翻在地上,听说,那血都流了一地儿,也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老管家更是感慨连连,叹息着时运不济:“好端端的,怎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出来,实在是……可惜了。”伤成这模样,怕也真不大好了。
却不想次日,竟有人前来传话:子浚重伤。
子浚怎会重伤?
忽的,云岫想起了昨日那仗剑外出的路人,莫不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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