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反观周成义,这位景朝谍探面如死灰。
他不再伪装,当即从腰带中抽出一柄隐藏的软剑向陈迹扑来,竟是要拼死杀人。
这位景朝谍探快速奔袭间,眨眼便褪去刚刚的狼狈姿态,凶狠如猛兽。
陈迹向后飞退,而另一边的皎兔突然如魅影似的闪跃而起,宛如蝴蝶飞舞。
却见她拦住周成义去路,双方身影一闪而过时,她两指之间的银针如蜻蜓点水似的在周成义腰间一刺。
轰的一声,周成义失去力气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也正是此时,一股冰凉的气流从周成义身体里翻涌出来,黑夜里如一头灰白、流动的蛟龙,钻入陈迹的身体里。
这是他十七年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冰流如雪山之上的冰川水,清冽又澄澈,在他血液中不停游走。
这冰流从何而来?因何而来?陈迹不知道。
今晚所见这一幕幕,往日只会出现在电影里,这个世界与他认知的世界完全不同!
陈迹观察皎兔与云羊,发现这两人好像并没有看见刚刚那一幕,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吗?
云羊见周成义再无反抗能力,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陈迹:“你一个医馆学徒怎么会懂这些?”
陈迹不假思索解释道:“明矾可以入药,有止血、治疗溃疡、止痛的功效,所以我对这东西有所了解。”
“哦?”云羊从罐子里捏了点明矾塞进嘴里:“正好最近上火,嘴里长了溃疡。”
皎兔笔直的站在周成义背上:“什么时候了还闲聊,先遣人去丽景巷,将那李记甜水铺子端了。”
当即,八名待命的黑衣汉子出门上马,直奔丽景巷疾驰而去。
清脆的马蹄声踩在午夜的青石板路上,撕破了夜色的宁静。
陈迹问道:“我能走了吗?”
“额……恐怕不行,”云羊摇摇头。
“反悔?”
“那倒也不是,方才我只说了你能活,但我可没说要放你走,”云羊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得把你抓到內狱去,好好审问一下才行。”
“审问什么?”
“比如你一个靖王府的太医馆学徒,为何会半夜出现在周成义府上?靖王是不是已经通过周成义和北方景朝勾连,意图借景朝之力谋逆?”云羊摊手:“你看,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呢。”
皎兔引诱道:“周成义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但你若是能把靖王攀咬出来,我们给你荣华富贵!”
陈迹暗叹自己境况之复杂,似乎超出想象了。
景朝在哪?靖王又是谁?
死者生前社会关系这么复杂吗?
他回应道:“我是来送药的,被无辜牵连。”
陈迹这么回答,是因为他在厨房还看见了两包写着“太平医馆”的药材,黄纸包裹着放在厨房的砂锅火炉旁,尚未拆封。
云羊摇摇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只信我审讯出来的答案。”
陈迹话锋一转:“你想抓那个景朝军情司的大人物?”
“抓捕他的人已经去了。”
“你们在丽景巷甜水铺子是抓不到那个人的,那里明显只是个用来协助周成义逃跑的地方,不会有大人物。”
云羊面带思索:“你还有别的线索?”
陈迹闭口不谈。
云羊来到陈迹面前,中指与食指夹着那根纤细的银针在陈迹肩窝轻轻一点。
刹那间,陈迹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侵袭而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汗就将衣服打湿。不过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又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都是错觉。
云羊漫不经心道:“这种手段,我还有很多。行走江湖这些年,能扛过我三针的人都屈指可数。”
然而陈迹依然闭口不言。
云羊又刺一针在陈迹手背上,少年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却一声不吭。
云羊再连刺两针,陈迹依旧一言不发。
“这都能扛住?”云羊惊叹。
下一秒,陈迹手心里突然翻出碎瓷片,颤抖着朝自己脖颈大动脉抹去!
那枚碎瓷片,竟是一直都藏在他手心里的。
碎瓷片快到脖颈处骤然停止,只见云羊抓住陈迹的手腕:“以死相逼?”
“算了,再耽误下去大功劳就跑了,”皎兔竖起三根手指:“我以我母亲的名誉发誓,你只要说出情报助我俩立功,我还你自由。”
云羊竖起三根手指:“我也以我父母的名誉发誓,若撒谎就让他们永堕无间炼狱。”
陈迹沉默不言,思索着这誓言的含金量。
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是迷信的,所以誓言的分量很重……不行,还是不能信。
但如果自己展现出了足够的能力,让自己足够有用,是否能赌一条命来?
最终,他喘息着说道:“那宣纸一定是买来时就写上明矾水字迹了,八成还是你口中那位景朝大人物亲手所写,所以你们这时候要找线索就不该去丽景巷,而是找那家卖宣纸的店铺,这个店铺才是最重要情报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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