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的老大人们表面上夸他,其实不知道多嫌弃他。
乐氏“啧啧”称奇,“也亏得皇上还要他做宸王岳父。”
程三老爷冷笑:“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若这次打仗去的不是宸王,你看他会去?”
“也是。”乐氏不明白的问程三老爷,“那您的差事?”
这就是程三老爷高兴的事情了,“父亲已经同于阁老有了默契,我入阁是迟早的事情,只等那刘家退下来就成。”
乐氏忙道:“那妾身就先恭喜您了。”
程三老爷眸子又黯淡下来,“也不要这样高兴,明儿宫宇修好,我还得去跟那穆小姐讲授经文。”
还得去教这位穆小姐,乐氏也不禁道:“皇上为何这样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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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丽又能去宫中读书了,芸娘自然欣喜,在家练字温书虽然也有母亲哥哥偶尔指点,但是宫中教她的都是鸿儒,她也想多学点。
这次又是芸娘带姝丽进宫,她已经把经书奉上了,“本欲在您万寿节奉上,但是今日逢九,是吉日,遂带过来了。”
开元帝本来就是走了过场,没曾想芸娘送了经书过来,这种全部用刺绣的方式绣的,书页上是元始天尊,其后都是些繁复文字,居然是上古经书,他爱不释手的翻着,还走到芸娘面前道。
“你也太好了吧,难怪鹤儿那样喜欢你。”
其实开元帝自己也在想,自家怎么就没几个奸臣捧臭脚呢?他不过是喜爱修道,就有御史天天急赤白脸的上书,内阁大臣也明里暗里劝,一个个的都跟自个儿清心寡欲没爱好似的。
那程老太爷爱好古玩,于阁老则喜欢字画,刘阁老呢,喜欢女人。
以为他不知道啊。
芸娘难得听到皇上说这个,她遂不好意思道:“皇上谬赞了。”
“朕哪里是谬赞你,你分明很好。”
要是你是个男的,就更好了,你比你夫君更上道。
这话也不是说虚的,穆莳只知道“吭哧吭哧”做事,就跟打铁匠一样,就知道打铁,如何讨他喜欢,还得是这位夏氏呀。
虽然只见过几面,居然做出来的东西这样好。
芸娘也不好接话,只好又谢了一回,姝丽虽然觉得自己和皇上很熟,但是皇上好像对娘更喜爱。
“你想要什么?你送这样好的礼物给我,我却不知道回什么你。”
他这话一说,太监们大吃一惊,皇上一向自称“朕”,这样你呀我呀的,显然是很熟了,就是跟皇贵妃还有新得宠的罗昭仪也没这么说过。
要说鹤儿像谁,芸娘才发现真像开元帝。
是那种你不认得的时候,觉得特别高冷,和神佛一样,可熟了,得到他的认可后,就觉得特别童趣。
芸娘大概知道怎么同开元帝打交道了,遂笑道:“妾身喜爱骑马,刚来京里,头一件事儿就是让夫君教我骑马,如果皇上能赐下一匹马给妾身,那妾身就感激不尽了。”
“这有何难。”开元帝还以为芸娘要替儿子求爵位什么的,没想到她也是一位性情中人。
“那妾身夏氏就先谢过皇上的礼尚往来了。”
开元帝忙不迭点头,他想坐下看经书了,于是也没什么兴趣再说话,老太监很尴尬,于是自己送芸娘姝丽出去,姝丽只径直去念书,芸娘则家去。
很快开元帝没有食言,就赐下一匹枣红马来。
居然还被人参了一本,说边关打仗,正缺马匹,皇上居然赐下一匹马给一个女人,在御史看来这就是有私情的表现。
开元帝哪里理会这些,直接在朝堂上道:“叉出去。”
这些儒生真的是害人的很,要说京里女子哪个不打马球,他给的马匹也并非战马,而是拉銮驾的一匹很温驯的马罢了。
龚祭酒和程三老爷对视一眼,都觉得不简单。
皇上以前还算是对文人很客气,甚至称的上明君了,他继位的正统合法性其实比奉昭帝还大,毕竟他是嫡出,曾经被封过太子,没曾想现在居然为了穆莳的夫人,直接把御史叉了出去。
御史成为监察官员,约自秦始。秦置御史大夫,职位仅次于丞相,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一直到大雍,皇上即便再不喜欢听,也会让人当堂辩论,没的直接把御史叉出去的道理。
否则,就会以为皇帝阻塞言路,一个不肯听劝谏的皇帝,绝对不是明君所谓,开元帝其人是一位极其有抱负的君王,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这让程三老爷和龚祭酒都觉得很诧异。
但是这招又很有效,你寻死觅活,在开元帝这里是无效的,他压根不惯着这些。
反而还训斥这位御史,“朕为天子,不过是送给亲家一件礼物,也值当御史可参,难道天子之家就无家事了?不办正事,如何成为言官?我看尔等实在是不配。”
他是实权皇帝,又不是傀儡皇帝,内阁年纪大的人还得劝谏皇上不要生气。
下朝之后,龚祭酒到了程家,此时,芸娘自然也在程家,她是来跟荣氏打听一下消息的,荣氏等程大老爷下朝后,忙派人去问了……
另一边龚祭酒认为实在是不像话,他冷笑:“如今皇上和外臣的夫人居然……建明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方御史是我内弟,他性子一向刚正不阿,不过是路不平,有人言罢了。”
程三老爷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是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如此暴怒,不过是一妇人罢了,皇上若是解释一番,方兄也不是真的那种一根筋,奇了,真是奇了。”
“只怕是夏氏——”龚祭酒就提起杨贵妃一事,“天宝年间,皇上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敢弄到手中,更何况是臣妇。”
程三老爷吓了一跳,他虽然也是这么想,但不妨这龚祭酒说了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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