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芝早些年四处跑,认识的人自然也不算少,但南洲,她唯一认识的那个人大抵还结了仇,是一身麻烦的那种。
只是眼前并未发生糟心事,她也不会花太多心思记挂,闻云歌的名字仅在脑海中飘过了一瞬,接着便抛之脑后了。
谢朝兮牵着她的手走在人流如织的街上。分明两人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但他仍时刻关注着虞芝,时不时将她往怀中护,担心被急匆匆的路人撞到。
从离开那间木屋后,他便再没松开过自己的手。虞芝并不在意这点,也就随他去了。
但始终将她当作易碎的琉璃瓦片,令她有些无可奈何。
她本想喊住谢朝兮,没想到,竟真的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
是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男修,腰坠玉佩,衣冠楚楚,一张脸长得虽然比不上谢朝兮,但也还算俊美。
瞧着骨龄不过四十,却已是金丹后期,若非服药太多,倒是有几分天分的人。
只是周身那股子浮夸纨绔之气压都压不住,带得他的容貌都普通了几分。
他径直朝虞芝走来,拱手作揖,文质彬彬:“这位道友,在下寇楠,敢问道友芳名?”
这男子手中还有一柄折扇,方才说话之时合起,等待虞芝的答案之时又将之“唰”地一声展开,做出一副潇洒模样,看得虞芝发笑。
她眉眼挑起,琥珀色的眸子染上讥诮:“知道我的名字,你也配?”
那男修脾气不差,这样也不见动怒,仍是一张笑脸:“美人总是有几分脾气的,又娇又烈,较之我们南洲的芙蓉花也不遑多让。在下更想结识道友了。”
虞芝冷了脸色,正欲动手,却发现谢朝兮竟然先她一步,直接将这人击出数尺远。
男修猝不及防被一道灵力击中胸腹,竟连稳住身形都不能,整个人栽倒在了被路人们腾让出来的一方空地上。
他瞧着金丹修为,不过是看着厉害,内力都是靠着丹药提上来的修为,哪里扛得住这一击。
被打成这样,里子面子都丢了去,他仍要装模作样,半撑着地,边站起来边说道:“咳咳,美人身边总是缺不了人的,在下一时不查,才受了伤。这位道友有失风度啊。”
虞芝听到这话,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谢朝兮温言软语:“要我说呀,这舌头还是割了的好。”
谢朝兮这一下看着狠厉,也只是修养一阵子的事。
还是有些心软。
“芝芝。”谢朝兮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接着取出一粒丹药,飞一般地弹入那男修口中。
男修尚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喉间,他双手握住咽喉,使劲咳嗽,方才受击后涌上的鲜血被他吐在地上,但那丹药入口即溶,已然化开。
他再装不下去,加上听到方才虞芝说的话,一双眼睛失了从容之气,用力地瞪向两人,张口就要质问谢朝兮给他吃了什么。
但不论他如何发力,喉间却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嘶哑的喊声都无,他的嘴张着半天,发现自己再说不出话。
虞芝见他这可笑的模样,体贴地替他询问:“这是什么丹药?”
“消声丸。”谢朝兮听她好奇,解释道,“割舌太过血腥,莫要脏了你的眼。今后他再说不出那些污言秽语了。”
“你不会骗我吧?”虞芝挽住他的手,附在耳边说道,“他不会哑了几日,就又好了?像当初宗门里那些被我赶出去的外门弟子一般。”
像是担心情郎口出虚言,她不得不多问一遍,才能求个安心。
但谢朝兮却知晓,这修士能否再开口说话,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要看到自己愿意为了她改变。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不会。他不会再好了。”
谢朝兮重复一遍,斩钉截铁道。
消声丸听着普通,实则是将他的喉间的一切声音吞去,无药可医。除非将他咽喉砍下,再服用五行血凝丹,尚有机会。可若是碎了咽喉,他的性命也是悬于一线了。
“那我就放心啦。”虞芝笑起来,亲昵地靠着他的肩。
她的修为已是元婴,自然不能被那男修看透。但谢朝兮方才打中他时靠的是出其不意,并没花多少灵力,加上后来用的又是丹药,令这男修将他们当作没有实力,只是靠着歪门邪道的修士。
他说不出话,一腔怒意憋在心口,手上折扇边缘裹住灵气,变得锋利异常,在肌肤上划过便要当场见血。
折扇带着灵气被掷向前方,冲着谢朝兮的脖颈而去,在空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杀气弥漫,这修士一点未留手,下的乃是杀招。
裹挟的风袭来,吹起两人垂落的长发。
谢朝兮抬手,捏住扇柄,耳际的发丝被切断,静静落地。
腾腾的杀气在他手中化作虚无,折扇上的灵力散去,纹路暗淡,在他手中合上。
他牵着虞芝的手,走到那修士身边,将折扇递过去。身上属于元婴期修士的灵力震开,让对方不要再起一点不好的心思。
虞芝接过折扇,手指松开,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弹了一下,倒在修士的鞋边。
她垂下眼睑,与之擦身而过:“没意思。”
经过这一段,街边的人都绕过他们二人,不愿与他们起无谓的冲突。
谢朝兮拉着虞芝进了处茶馆,寻了小二打听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这么一问,他们才知晓,竟已离北洲白弋秘境过去六年之久。
“也不知晓阿清如何了。”谢朝兮为虞芝倒上杯茶水,忽然想起上回在茶楼时,身边还有个段清。
虞芝的指尖轻敲瓷盏,漫不经心道:“前些日子没见你提起她,这会倒是想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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