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两人各自拿着一杯合卺酒,身形相贴,手臂交缠。
书约已证,结契之事便是尘埃落定,闻云歌这些日子的担心不安都随之消散,一双含情目看向段清:“清儿,我好高兴。”
段清的唇角弯起来,眼底却没有半分柔情。她的右手还拿着那杯酒,手臂的肌肤贴在一起,他们仰头饮下。
甜腻的酒水似是满目的花一般,令人无端品出一股苦味。
闻云歌的舌尖尝到铁锈味,继而才感受到胸口剧痛。
他脸上的笑意还未褪下,就这么僵在脸上,愣怔着低头,看到那截穿透自己左边胸膛的剑刃。
手中的酒杯骤然落地,碎成一片一片,玉色染了血,发出悲鸣的声音。
“清儿……”
在他愕然的眼神中,那雪白锋利的剑更近了一步,插进段清自己的体内。
鲜血从他口中喷出,闻云歌顾不上自己体内的剑刃,灵力覆在腿上,向后退开,不愿让段清这般自伤。
心脉都在她的这一剑之下碎裂,他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甫一分开,他便再扛不住,半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断用灵力修复着伤口。
这番变故令宾客大吃一惊,俱离开席间,站起身来,迟疑着是否要上前。
今日乃是闻云歌与段清的结契礼,可此时两人显然有了不晓得矛盾,他们这些前来贺喜的外人,又如何好出手?
虞芝按住谢朝兮的手,让他安静待在原地,看下去,莫要插手段清的事。
闻云歌毕竟是元婴期的修士,纵然受到如此伤害,仍不至于丧命。
段清的剑还在他的胸口插着,她一步步迈向闻云歌,方才刺进自己的那一剑并未留手,鲜血淋漓,在大红的喜服上洇出暗色。
浓郁的花香中,多了一道兰香。气味飘散在空中,混杂在百花里,几乎辨别不出。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四肢无力,轻易调不起灵力。
闻云歌自然意识到当下情形,他的身侧已然积满一滩鲜血。
眼见段清愈来愈近,他脸色煞白,忍不住咳嗽几声,试图唤那些站在不远处的婢女。
可直到来人到了跟前,投下一片阴影,也没有一个人护过来。
当了这么些年的庄主,他瞬间便料到是谁在帮着段清:“曼奴……”
段清驻足在他的身前,发间钗环作响,一身喜服,却满是杀意。她神情冷然,微微弯腰,倾身向前,绕过闻云歌的手臂,将剑柄握住,毫不迟疑地将剑身自他体内抽出,带出一串飞溅的血,沾上她的脸侧。
这个姿势让她与闻云歌离得极近,呼吸喷洒在腥甜的血气之中,引人一阵战栗。闻云歌抬头看她,难以置信道:“清儿,你……咳咳……你为何如此?”
“云歌,我给过你机会的。你本可以继续当自己的风流浪客。”段清紧紧握住剑柄,灵力裹起落穆剑刃,冰凉寒意自尖蔓延。
她的骨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却没有半分停顿,又将手中剑送进了对方体内,惹来一声闷哼。
“可你不愿。那我只好——做出我的选择。”
她的话清冷平淡,如收入鞘中的利器,不去看时,不觉得危险;可若是伸手去试,便唯有见血,方可收场。
剑刃在他的胸膛间搅动,骨肉分崩的痛苦自心口传至脑海,闻云歌目眦欲裂,原本抓着剑刃的右手忽然松开,握上段清:“清儿,”
“清儿……你我已然结契……咳咳……你若执意如此,恐生心魔。”
闻云歌心知她是下定决心。可究竟是为何,哪怕到了此刻,他也仍未想个明白。
况且他们书约即成,天道为证,互为道侣,怎能痛下杀手?!
段清那双有些淡的瞳仁望着他,里面一丝惧怕也无:“云歌,我乃是无情道修士。大道无情,遑论一纸书约,哪怕万罪加身,也休想阻我之道!”
“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情意?”闻云歌紧紧捏住她的手,因为痛苦而控制不住力度的血红指印烙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悚然骇人。
到底是与虞芝相处了一年许的人,段清说起伤人的话来直白得能将人血肉剜出。
可闻云歌却从里面听出一分悲悯。
她将方才结契前的那句话又重复一遍:“云歌,我修的,是无情道。”
就连初初修道的孩童都知晓,无情道,只能挥剑断情丝。
话音落下,两人脚边久久不散的云雾被剑气斩裂。乌云蔽日,虹霓山庄的冲天喜庆,刹那间,换了沉闷丧痛。
第58章你还是死了的好。
兰香飘散,虞芝早有预料,不像旁的修士那般失了灵力,动也不敢动。
谢朝兮更不必提,这些东西对他从没有一丁点儿作用。
但不寻常的场面也令他起了警惕,护在虞芝身边,寸步不离。
眼前段清还在与闻云歌僵持,只是看后者的模样,怕是已然命悬一线,甚至没有人有冲上去救他的意思。
闻云歌性命垂危,只有一口气在。
他握着段清的手逐渐失了力度,眼前也模糊一片,涣散的目光落在段清的脸上,竭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清儿……北洲救下你,咳咳……我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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