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徐掌柜说了什么?”
就知道徐莹没安好心,压住心底窜上的火气,方云寒面上一派温和,“前面还有几个人就轮到你我,况且大家都说妙语大师解签极为灵验,去听听也不是什么坏事。”
冯小小摇头,“我还是不去了。”
三年照拂已然还清了爹与他的师恩一场,她既无心,又何必将方云寒也拉进看不见的漩涡,一如梦里伤重。
“你若.当真不想去,在这等我也好。”
藏在袖里的木签攥得手心生疼,方云寒低笑嘱咐,“可别到处乱跑,今日人多,一会我送你回去。”
青衫随着引路的小沙弥进了偏殿。
浸了汗的木签递上,方云寒面上却没了期待。
“施主这签.”妙语大师微顿,复又道,“的确是支上上签,只不过这山云之巅并非常人可及。是以施主之姻缘,就在身侧。”
身侧?
的确,这三年来,除了冯小小,他哪里对人用心过。
既然早有姻缘天定,再多等她一时也无妨。总归这傻姑娘还未开窍,懵懵懂懂的很。
方云寒刚刚还晦暗的眸色瞬时明亮起来,快步走出偏殿。
一眼就瞧见结香树下老老实实等人的冯小小,山间多风,吹得她鬓间碎发飞扬,如雪的面上隐隐冻出淡粉,瞧着便娇憨可爱。
方云寒心尖发软,走近的脚步放轻,看着那双抬起的水眸,低低而来的声线愈发温柔,“小小,我们回家。”
傍晚,院里也没有脚步声进来。
睡了一觉的裴衡止洗了把脸,点灯细细翻看着小册子里的记录。
如墨的桃花眼略过进来添茶的金羽,冷道,“记住明要说的话了?”
“属下.”
“嗯?”
换了小厮服的金羽后背一寒,忙不迭的改了口,“小的记住了。”
“可是爷。”到底是尽忠职守的性子,按住由心而发的惧意,金羽耿直道,“小的这么贸贸然上门,说是您的小厮,冯姑娘要是起疑,那爷早前的苦肉计,岂不是打了水漂?”
尤其,冯姑娘才刚刚将写了自己心意的日录奉上,这么一来,说句不好听的,那可真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起疑?”裴衡止声沉,冯小小精明的很。她不但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早就从某处瞧出了端倪,摸清了他的本来意图。
只不过她不说,便是还有顾忌在。只需稍加利用这点,想来那人便会露出更多破绽。
“她不会的。”薄唇轻抿,似有笑意。专注的目色复落在捧在手心的小册子,还未看上几行。
“爷。”金羽好心又道,“您瞧了冯姑娘的日录,按照礼尚往来的说法.”
冷冽的目光只瞥来一瞬,就让金羽默默闭上嘴,安静地立在身后。
刻意忘却的懊恼丢脸,只一句话便轻飘飘地重新浮上心头。那一瞬间的低落,直叫裴衡止喉头几动,半晌才咬牙恨道,“此事不许再提!”
院外,三三两两有了脚步声。
如墨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遣了金羽隐回暗处,方才做了个虚弱的样子倚在榻上。
等了半晌,已经到了院门的脚步忽得顿住又匆匆往外走去,裴衡止习武,耳力自是非同一般。
只听那方云寒似惊似喜道,“小小,你当真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第8章风波未平咦,姑娘,你怎么脸红了
略过脚腕的酸痛,冯小小浅笑,“嗯,怎么说这事也是因我而起。”
总归张媒婆也是从她院里被赶出去的,就算她现在不去,过几日也还是得去趟衙门说得清清楚楚。
“玉书,你留下。”
“姑娘,奴婢待在家里也不放心,您还是让奴婢跟着吧。”
“玉书!”冯小小沉了口气,巷子口还有等着的衙役,有些话她不便说得太明。乌黑的眸子看了看婢子身后的木门,“放心吧,有方大哥在。”
玉书有些不情不愿,也不是不相信方云寒,只不过人心一向经不得考验。
更何况此事事关人命。
吱呀——薄薄的院门被推开。
正房的窗上,隐隐透出些昏黄的烛光。玉书走近几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听他无恙,这才又心事重重地去灶房煮饭煎药。
月升星起,往常安静的衙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七嘴八舌,冯小小听了一圈,总算明白为何衙役会在此时来寻方云寒。
原本张媒婆身殒这事,并无蹊跷。按照她家里人的说法,是当晚别人又寻了张媒婆去说亲,回来的路上雨大泥泞,方才酿成惨剧。
可张媒婆一家都指望着她一张嘴过活,如今张媒婆骤然离世,她家里懒散惯了的夫与子,哀切了半晌,一打听棺材板的价钱,登时就不乐意了。抛开丧葬费,他们父子手中剩余的,也就只有几个铜板。
这才一口咬定,张媒婆是被奸人所害,想要些钱银。可这事,说来算去,唯一勉强能有些说道的,便是张媒婆带回去的一瓶跌打酒。所以,这父子便拉了板车,寻上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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