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唇角的笑意,王夫人和善,满意地点了点头,“郎才女貌,倒也算一桩极好的婚。”
她的声音不大。
玉书全幅心神都在敞开的门里,压根没注意到。
可藏在树影之间的两人,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好好护在怀里的少女明显僵在了原处。
裴衡止低头,正对上那双瞪圆了的眸子,跟意料中一样吃惊。
虽说手法粗糙了些,总归也叫她知晓了方云寒这见不得光的心思。
薄唇微扬,复又克制地压下,露在黑巾外的桃花眼温润,郎君低首,在她耳边,极轻极近地嘘了一声。
风来,吹散了天上的云,亦吹乱了懵懂的心。
不多时,厢房里渐渐有了动静。
烟雾生呛,方云寒半眯着眼,一路磕磕绊绊,才抱出裹着青莲色披风的女子。
她面容藏在纷乱的青丝下,脸上更是黏了灰,粗粗看去根本瞧不出真章。
拦住玉书的婢子松开了手,一旁的王夫人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多亏菩萨保佑!”
“不对。”跪坐在地上的玉书摇头,手脚并用的爬起。
她说得突兀,王夫人眸子一转,笑了笑道,“是不准确。应该说多亏了方大夫在此.”
“她不是。”玉书声抖,直直指向方云寒怀里的女子,“她不是我家姑娘。”
第19章疑虑重重(小修)有这青莲色的披风,……
“不是?”王夫人捏着帕子的手一顿,挑眉看了过去。
不远处。
碎石子铺成的路上又多了脚步声,听方向,是打前院来的。
聚起的人,越来越多。
冯小小看得清楚,心下更加明白。
她伸手扯了扯裴衡止的衣袖,乌黑的眸子使劲与他眨了眨,示意自己了解当下的处境,不会再惊呼乱动。
近在咫尺的气息,让捂着她唇角的掌心一抖。
温软触感复来,犹如蜻蜓点水,荡起无数涟漪。一圈又一圈,直叫人心尖生痒。
就连桃花眼下那一处殷红的泪痣,也好似是晕染开的朱砂,如玉的清俊容颜登时便上染了一层极淡极薄的粉。
郎君点头轻应,收回的手半握成拳,掌心犹如烧了一把怎么也灭不了的火,唬得人心都乱了序。
裴衡止皱眉,这感觉极怪。就算是迷香中还有其他成分,也不该到现在,还有效力。
明明厢房前才是大戏,他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向身侧的少女。
她紧张时抿起的唇,攥着树叶的手指,还有随风清扬的鬓间碎发。
每一样都让裴衡止好奇,既想要碰一碰,又想再靠近点,好瞧得更仔细些。
偏一旁的冯小小无知无觉,还在目不转睛地透过树影往外瞧去。
闻讯而来的贵妇人,都是王夫人的手帕交。乍见厢房这乱成一团,到底心生好奇,七嘴八舌之下,倒是没人在意玉书说了什么。
“也就是说,是方大夫救了冯姑娘。”陈夫人性子急躁,听了囫囵,闲闲一瞥眼,看向还抱着人的方云寒,“倒也算真心实意。”
“哼。”孙夫人撇嘴,压低声,与旁边的刘夫人咬起了耳朵,“你瞧瞧,抱得那般紧,指不定早就有了私情。”
“可不是,今这场走水来得突兀,瞧着烟大,可你仔细看看,厢房可有烧毁?要我说啊。”刘夫人轻蔑地发笑,“多半是无媒苟合,怕被人发现,才做了这出戏。”
“不然——”她刻意停顿,做足了笃定的气势,“好端端的怎么会多出一个外男来。”
“要不是想攀上西岭沈氏。”孙夫人往王夫人那看了几眼,意味深长道,“想必燕清也不会费心费力帮她们做这出戏。”
“咱们既是好姐妹,哪里能在此刻拆台。”
孙夫人挽着刘夫人,与其他几人一唱一和。言语间,都说要做个见证,将方云寒与冯小小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免得人多口杂,坏了女子清誉。
“王夫人!”
玉书急得满头是汗,来得都是些官夫人。她自是不敢坏了规矩,落下话柄。可方云寒救出的根本就不是冯小小,眼下她家姑娘下落不明,哪里是订下亲事的时机。
“各位夫人,恕奴婢多嘴。方大夫救出的根本不是我家姑娘。”
玉书扬声,恳切地看向早就换上笑脸的王夫人,“还请您派人再寻一寻我家姑娘。”
她话音一落,抱着女子缓步前来的方云寒,面上风轻云淡,可那双狭长的眼眸,早就沉了一片。
“听闻你跟了冯姑娘许久。”
王夫人拿帕子捋了捋鬓间碎发,示意春杏扶住玉书,温和道,“现下一看,的确是个忠仆。放心吧,有这青莲色的披风,又是从这房里救出的,不是你家姑娘,还会有谁。”
“再者,方大夫与你家姑娘本就是旧识,哪里有认错的说法。”王夫人含笑,看向一直抱着人不放的方云寒,“你说是吧,方大夫?”
她的话点醒了六神无主的玉书。婢子转头,看向沉稳的青衫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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