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住在冯院,睡得是小兔子的床榻和被褥,眼下正好礼尚往来。
画了泼墨山水的屏风隐隐绰绰。
躺在床榻里的人刚刚才喝了药睡熟,眼下似是又做了噩梦。裴衡止攥紧握在手中的杯盏,思了片刻,方才遣了婢子出去。
床榻旁的矮几上放了许多瓶瓶罐罐,都是管事从府里府库拿来的上好药膏。
小兔子软软睡在被里,露出的一段素腕上,还有被捆绑的后的红痕。
裴衡止轻轻叹了口气,细小挑了些药膏出来敷在她手腕,再慢慢揉开。许是有人靠近,正在梦中蹙眉难熬的冯小小下意识地,就朝浅浅坐在床沿的郎君靠来。
“你呀。”
混了药香的长指轻轻点了点小兔子的鼻尖,裴衡止既是庆幸又是后怕。
“我一早就该直接将你接进府来。”
他的声线压得极低,蘸了药膏的指腹柔软,细致地抹在她唇角的伤口。一点一点,揉得睡梦里的人唇边直泛痒,丁香小舌一伸,温温扫过郎君指尖。
尝了药膏的冯小小眉头紧蹙,嘟嘟囔囔嚷着苦。
“苦么?”
郎君束起脑后的青丝慢慢滑下,他俯身而来,戳了戳小兔子红润润的脸蛋。
还不等他弯起唇角,睡在被里的人却不老实起来,手臂一伸,紧紧抱住郎君脖颈。
他的味道,是冯小小所熟悉的。
“别,别走。”少女可可怜怜的声音软得不像话。
裴衡止耳尖亦是窜起了红意,滚烫无尽。远比之前烈火灼烤更让人难捱。
他被拉得极近,小兔子沐浴后的清香,混着药膏不断扑来。裴衡止一顿,再嗅药味,怔怔道,“的确是苦了些。”
迷糊间听到熟悉的清朗声线,冯小小揽在郎君脖颈的手臂说什么也不撒开,红润润的脸蛋无意蹭过如玉的俊颜,犹如火遇见了水。
冰冰凉凉又温润细腻,少女贪恋地蹭了又蹭。
僵在原处的裴衡止,那双美极的桃花眼渐渐幽深,他偏过头避开小兔子又靠近的脸蛋,腔子里的心一顿一顿,憋得他喘不过气。
仿佛,仿佛.
余光略过她粉嫩嫩的唇,郎君喉结一动,顺着小兔子的手劲,又低了几分。
离得近了,便能瞧见她的眼睫,根根分明,又微微卷起,似是一把小扇子,遮住了总是亮晶晶的黑眸。
“小小,你现在松手还来得及。”裴衡止伏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从耳边吹来的温热,犹如最虔诚的吻,轻轻落在少女藏在发丝之中的耳垂。
“唔。”睡迷糊的冯小小皱了皱眉,搭在郎君上的手臂一松,正要翻个身继续。
“啧,来不及了。”裴衡止挑挑眉,铺得厚实的床褥微微一陷,郎君便轻轻地躺了上来,伸手将要躲的小兔子勾进怀里。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果真跟梦里一样。”
抱起来软乎乎的。
“唔.”
被揽进怀里的冯小小迷迷糊糊睁开条眼缝,推了推好似火一般的人,“夫君,你勒得我太紧了。”
夫君?
她尚未订亲,哪里来的夫君?!
偏少女语气里的亲昵却不似作假。
裴衡止微怔,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倏地便暗了下来,不等他再细问。
小兔子凑近,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她的声线委委屈屈,“呐,亲也亲过了,你就松开一点点好不好?”
第43章夜里寻人夫君,不准再偷偷亲我。
被她触碰的脸颊犹如春来枝头盛放的桃花,先是浅浅的粉了一片,接着便是艳艳的红。
郎君愣在原处,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兔子略略撇嘴,嘟嘟囔囔抱怨,“夫君,你是君子,说话就要算话,说了亲亲就要依我的。”
她面上还有熟睡留下的薄红,眼皮困乏地半睁未睁,手指软软点在他的心窝,“又不是不给你抱。”
她的夫君.经常这么无赖么?
郎君心头登时就酸了一片,手臂用力,揽紧怀里的小兔子。脑中早把与她有关联的男子都想了一遍。
方云寒定然不是,他自己也不是,难不成是金羽?
不不不,郎君立马否定。
除了他们,小兔子还能认识哪家男子,私定了终身?明明她平日里都乖得很,只是坐在房中写话本。
等等,该不是那个街坊,好似是姓李的那家儿子吧?!
裴衡止眉间沉郁,语气却还温和,柔柔哄着不太清醒的人,“小小,你可知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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