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苏宛菱神色一凌:这是玉禹彩凤瓜瓣杯,乃玉禹国进贡给皇帝的贡品!
贡品都是皇帝使用,除非帝王赏赐,否则旁人根本不能拥有,当年这只玉禹彩凤瓜瓣杯一直放在国库中,直到后来高巍奕登基后才取出来用,按道理现在应该并没有赏赐给任何人,三皇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要知道私自挪动贡品是大罪!
谭府一旦接下此贺礼,必然犯下大错,三皇子虽是犯事之人,但谭府也要被连带论罪。
三皇子怎会如此糊涂?
苏宛菱焦急的要命,要是今日接了这贡品,谭府必定完了!
“谭公子!”
就在她眼看着谭玉书像是要接下那锦盒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道:“谭家向来清廉,这瓜瓣杯一看就名贵不凡,这般宝物恐怕不好放在府上。更何况谭公子刚会试登榜,之后还要参加殿试,今日收了三皇子之贺礼,旁人会以为谭公子所得成绩乃仰赖了三皇子的缘故,怕有损谭公子声誉。”
她这一句话让站在身侧的谭玉书一下子转过头来,目光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苏宛菱。
苏宛菱只想把此事先揭过,别让谭府惹上麻烦。
谭丛听罢也觉得有理,但对着那士兵道:“三皇子的心意我们收到了,日后定当上门亲自道谢,如此贵重的贺礼,还请大人代为送回。”
那士兵脸色极为难看,显然是觉得这个小小户部员外郎不知好歹:“我们殿下亲自命我送来贺礼,谭大人何故推辞?”
谭丛微微握了一下袖中的手,思考着该如何在不得罪三皇子的情况下回复。
苏宛菱却在这个时候再次站了出来:“三皇子殿下之心,谭府已经收到了,但这份贺礼确实贵重,还请大人回去转交三殿下。今日是谭府贺喜之日,大人既代表三皇子前来,不如留下喝杯酒。”
士兵见一女子在边上说话,脸色一沉再沉:“我倒是没想过,谭府竟是女子主事。”
“大人。”苏宛菱恭敬的上前,朝那士兵行礼回道,“我是户部尚书之女苏宛菱,今日是为谭家贺喜而来。一些小女子的愚建,若是令大人不悦,还请大人海涵。”
一听到户部尚书四个字,那士兵明显僵了一下,户部掌管天下钱财,就连兵户的拨款都是由户部安排的。
此时苏健柏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目光锁定了这位士兵:“今日谭府举办喜宴,谁在这里生事?”
“是,是三皇子殿下来给谭公子送贺礼……”士兵气势都弱了三分。
苏健柏道:“既传过话了,还不快些回去禀报你们殿下?莫非你要留在这里吃饭?”
“是。”士兵哪里还敢继续留着,连忙收起了锦盒匆匆离开了。
苏宛菱见那士兵带回了贡品,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恐怕这士兵的贡品送还不到三皇子手上。
今日之事,三皇子便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私自挪用贡品还众目睽睽前来送礼,他必然是被人算计了。而在朝堂中能算计三皇子的,恐怕只有太子高巍奕!
高巍奕此计的高明之处在于:谭家若是接下此贡品,便会被论罪;若不接下此贡品,则是得罪了三皇子,日后即便谭玉书在朝中有了势力,也无法是三皇子一派。
所以无论谭家今日作何选择,太子都得利!
但为何三皇子的人会将贡品当做贺礼相赠?难道三皇子身边就没有人知晓此事吗?
那个士兵显然只是一个跑腿的,背后是什么人调换了三皇子的贺礼?还是说有什么人在悄悄谋划此事?
现如今谭家已拒收了贺礼,这贺礼被送回后肯定不会回到三皇子的府邸,他们也无法向三皇子求证。能够在三皇子边上谋划这件事情的,恐怕地位不低,至少是三皇子十分亲信之人。
太子能把这样的人安插在三皇子边上,必然费了很大的功夫。
但是前世高巍奕登基时,三皇子被罚出镇守边境,那个时候好像在三皇子边上似乎也并没有人归入朝堂?
苏宛菱心中忌惮:高巍奕竟然瞒的这样好?!自他登基后那么久,她都不知晓此事!
这个被安插的人到底是谁?
若不找出来,必然后患无穷!
苏宛菱蹙眉沉思着,另一旁的谭玉书却怔怔望着她,他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盛满了难以置信,微微颤动的睫毛笼罩着天空太阳洒落的金光。
她是如何知晓的……
苏宛菱是如何知晓那件玉禹彩凤瓜瓣杯是贡品的?
单薄的衣襟透着他清瘦的身躯,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谭玉书的目光只能看着眼前那个还在想着什么的少女。
他脑海全是混乱驳杂,就在苏宛菱开口阻他接下三皇子所赠贺礼的刹那,他几乎将全部的心神都落在了她身上。
贡品通常是极为珍贵的,由藩国上贡后,会直接充入国库中,寻常人根本窥探不得,他从前也是在官拜首辅后在已登基为帝的高巍奕使用它时才知晓,所以刚才在打开锦盒时,也是十分吃惊的。
但令他更意外的,却是苏宛菱。
苏宛菱真的只是认为他刚会试夺得榜首,接下三皇子贵重贺礼不妥,才替他婉拒的吗?还是说……她其实也和他一样……
“玉书,快来给你苏伯伯满酒。”
谭丛打断了他的思索,谭玉书抬起头来,看到苏宛菱已随女眷在屏风后的席宴入座。
“是……”
他最终还是先收回了目光,端起酒壶,朝主桌方向走去。
***
谭府的席宴结束,苏宛菱便跟着父亲与阿姐回了家去。
苏柔淑因为身上的伤未痊愈,所以刚被接下马车就送回了房中休息。苏宛菱也准备回房去,却被苏健柏唤住:“宛菱,你留一下,随我来趟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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