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菱原本就因为跪了两个时辰身体虚弱,再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面。
她脸是麻的,嘴角咬出了血,但仍坚定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着:“父亲早已替女儿定了婚事,我喜欢谭公子原就是名正言顺,何来不知廉耻。父亲若因贪慕太子殿下权势而为我退婚,才是背信弃义、不守诚信。”
苏健柏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好!好!你有骨气!来人,请家法!”
“老爷!”凤氏忙出声劝阻。
苏健柏一甩手将凤氏推开:“你若求情,便加倍惩处!”
他怒气反笑,看向苏宛菱的脸也怒不可遏:“我倒要看看你多有骨气!”
苏健柏极少请家法,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没有过一次,以前哪怕苏宛菱再惹恼家主也只是罚跪祠堂,如今竟要请家法,倒是把周围的下人吓了一跳。
但既已下了命令,他们不得不遵守,只得去将长凳和刑杖请了出来。
苏宛菱被人从地上拖起,按在了长椅上。
苏健柏居高临下看着她:“如今你还要固执己见?”
“我此生只喜欢谭公子一人,所嫁之人……只有他。”
“打!”
刑杖重重打了下来,狠狠砸在她的后背!
第一杖就疼得苏宛菱一口血噎在喉口,几乎要涌出来,但她强忍住,手紧紧抠住了身下的长凳。
苏健柏见她如此倔强,不再犹豫命令下人重重的打。
身上的杖刑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第二杖、第三杖!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襟,喉口的血也压不住涌了出来。
凤氏在一旁痛哭起来,她拉住苏健柏:“老爷!有什么事关上几天就行了,何必打她,她是个姑娘家,若传出去我们苏府像什么话!”
苏健柏却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他打苏宛菱不仅仅是要让她妥协,而是心中那身为人父的尊严!苏宛菱如此以下犯上,更是触怒了他的底线!
苏宛菱前世也曾遭刑罚,那是在宫里时被人陷害,狗太子下令惩戒她。
她当时身为嫔妃当着皇宫众宫女太监的面都被打过,还怕区区一个苏府的人看?只是这杖刑一杖比一杖钻心刺骨的疼,她紧紧咬着牙抬起头,目光分毫不让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我……苏宛菱……在此起誓……此生此世,只会……嫁给谭玉书为妻……若违此誓,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在场所有人均狠狠一震,苏健柏更是难以置信,她竟然立下如此毒誓!
“老爷!!!”凤氏已经泣不成声,“你是要逼死她吗?!”
苏健柏一口气堵在胸口,而长椅上的苏宛菱已被打得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行刑的下人也不敢再打下去,举着木杖抬头看自家老爷。
苏健柏重重拂袖,直接转身离去,也不说到底是继续打还是停手。
凤氏一见他离开,立刻扑上去将苏宛菱抱在怀中,她手在她背上一揽,竟全是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
凤氏已发了话,这家法自然是暂且不用再打了,众人匆匆忙忙散去,有些去请大夫,有些去打水。
此时天已阴沉了下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密密细雨。苏宛菱帮被凤氏抱在怀中,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天空,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发,连眼睫上都沾上了水珠……
“母亲……”
凤氏听到她的声音,轻轻转过头来安慰道:“宛菱别怕,母亲会为你做主的,母亲会让你嫁给谭家公子的。”
一如前世自己不愿嫁给谭家六品小官之子,她在凤氏面前装模作样哭泣,凤氏最终帮她说服了苏健柏一样。那时凤氏也是这般温柔,这般义无反顾的帮着她……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苏健柏不会轻易答应退婚,因为前世她退婚时并未有太子介入,而这一世苏健柏看得到日后的荣光,加上太子的暗示,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她只能紧紧抓住凤氏的手,用力压下身上的疼痛,沙哑开口:“母亲……别让阿姐……担心……我没事的……”
“你背上都是伤。”凤氏流着眼泪。
“没事……不疼的……”苏宛菱其实已经疼得浑身颤栗了,但她不敢哭出来,怕惹得凤氏更加难过,“母亲……我今日惹怒父亲……是因为不想让父亲……去谭府退婚……谭公子一定会娶我的,母亲也别担心……”
“好。”凤氏泪眼婆娑,“你放心,我一定会阻止你父亲去退婚的。”
苏宛菱得了保证,逐渐安下了心来……凤氏是当家主母,苏健柏若要退婚必定不会亲自前去,最有可能就是交代给凤氏去办,而她得了凤氏保证,只要能撑过这几日,等郗延将军归来替她和谭玉书请了功,就能得到赐婚圣旨。
到时候就再也不用惧怕太子了,就算他以阿姐昌宁一事相要挟,郗延将军也会为阿姐作证的。
许是心中重担撤去,苏宛菱又刚经历了罚跪和家法,便昏睡了过去。
凤氏赶紧将她送到屋中,又请了大夫来为她医治身上的伤,整个苏府忙里忙外。
苏柔淑得知苏宛菱被请了家法,已是傍晚的事。当时太子尚在府上,苏宛菱见过谭玉书后,她便将谭玉书送了离了苏家,因怕被太子发现,便以自己外出为借口用自己的马车送谭玉书回了谭府。
等她回来,苏府里已经乱作一团,苏宛菱先是被罚跪后又受了杖刑,如今正躺在床上昏睡。
她听后急得赶紧去探望,瞧见凤氏守在她床头,满眼带泪。
“母亲。”她上前来。
凤氏伸手握住了苏柔淑的手,颤着声音:“今日我看你父亲,实在陌生。他竟然为了阻止宛菱婚事将她打伤,实在不可理喻。”
“阿菱怎么样?伤得重吗?”
“大夫看了,好在只是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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