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槬皱眉道,"之前我才和他说,一个人在徐州,还四面楚歌,就别那么久不回信,省得让人觉得他死了,他还满口答应呢。"
"......他不会真的去找鹭山府掌教了吧。"
苏陆不太确定地道,"那好歹也是化神境。"
而且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她觉得萧天炀如今的实力,尚未到书里他那"俨然第二个魔尊"的状况,冒然行事很容易翻车。
崔槬摇摇头,"再等等看吧,也可能又在墓地里哭呢。"
苏陆回到客房,用结界将房间锁住,掏出一面光滑平整的晶石镜子放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妖身。
镜面里呈现出一条浑身漆黑的巨蛇,鳞片泛着暗芒,金眸冷冽,头顶还生出一对黑玉般的犄角。
那对犄角光洁无暇,黑得毫无杂质,只是很短。
它们又厚又硬,末端却更为尖锐,底部紧紧连着头骨,像是初露的笋芽,又好似锋利的刀尖。
或许是因为色调一致,这对犄角倒也不怎么突兀。
虽然蛇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苏陆想到了一些书上的关于蛇妖的传言,思索片刻才收敛了思绪,变成人倒头睡觉了。
她在沉睡中调息了两日,终于将受损的元神彻底恢复过来。
然后她尝试着呼唤远在西荒的妖皇陛下。
虽然互怼对骂的时候极多,但需要的时候也不会吝啬致谢,他们俩皆是如此。
苏陆直接表示自己的诅咒已经清除了。
道谢之后,又随口提起那段对她而言略显惊险的历程。
"还好那位剑仙是真的不在乎。"
"嗯?"
他有些不满地道:"不是让你赶快从那里出去?你又在里面磨磨蹭蹭?而且那时他尚未结束,你最后还能遇到,怕不是直接睡了一觉?"
"哦对。"
苏陆回想了一下,"但我听你说什么滚,我以为你在骂我,就没当回事。"
黎:"......我现在更想骂你。"
苏陆已经无所谓了,"嗯?我随时奉陪。"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刚刚说了什么,"等等,什么尚未结束?"
"渡劫。你在炉子里烧傻了?"
"你怎么知道他何时结束?"
"我能感受到。"
苏陆愣了一下,"即使他在另一个位面里?你仍能感应到他的雷劫何时结束?"
"这算什么?若是这种小事都做不到,我早已被宰了几万回了。"
苏陆:"所以当你提醒我时,他尚在渡劫中......?"
"你从炉子里爬出来后,我就不再关注他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道,"但是那会子已经快要结束了,故此我才让你少耽搁。"
苏陆默然片刻,"所以你居然都没看完他渡劫。"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见多了。"
他停了一下,忽然又道:"不过那家伙也在看,他比我晚了片刻,但当我撤去力量时,他的神识尚未离开。"
苏陆茫然地道:"那家伙?谁啊?"
"谁?"
黎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厌恶:"北域那群人的首领。"
苏陆顿时满头问号,"他在看穹冥仙尊渡劫?还是在你后面中途加入观看的?是这个意思么?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也不是头一回了,这不该问你?"*
苏陆:"......好吧。"
考虑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怪事,她确实不能说自己和魔尊毫无关系。
然而魔尊窥伺穹冥仙尊渡劫一事,也未必一定和自己有关吧?
毕竟他是祭星教主,他的一举一动,可能也会有别的深意。
尤其万剑宗宗主,又是中原修真界这边的绝顶高手,数一数二的那种,被魔尊关注一下也很正常。
大概。
不过黎说这不是头一回,大约是指的魔尊给自己送东西吧,她也曾承认自己带着那人送的礼物,虽然说的是矿石。
苏陆并没有讲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黎虽然那么说了,但他其实并无兴趣与她讨论魔尊,或者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所以这话题就此终结。
他只询问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苏陆眨了眨眼,"你想问我是否要去西荒?"
脑海里传来妖皇的轻哼,"我何时那么说了?"
苏陆从床榻上蹦下来,心情愉悦地拉开窗幔。
此时正值深夜,外面的长街上仍然一片喧闹,无数火光在道路两侧燃烧。
屋檐下垂落的灯笼散发光晕,门廊里矗立的石台里藏着晶块,大大小小的光团汇聚成金红长河。
街上来往穿梭的修士并不见少,反而比白天更多了,显然有更多的人赶到了这里。
苏陆:"你就是这个意思嘛。"
有一瞬间她以为对方还会继续否认,然后他们会无休止争辩下去,进行些毫无意义的对话。
在旁人眼里这可能很奇怪,但他们确实做过很多次这种事。
"哦。"
黎却是话锋一转,"你就当我这么问了吧。"
苏陆一愣。
他气定神闲地道:"那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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