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日子睡得太久,刚刚破晓时萧清毓便已醒转,手中微冷的触感叫他神志恍惚了一瞬,昨夜自己荒唐的举动立即便在脑海里反顾回放。
……他、他都在干什么啊!
萧清毓偷偷往身侧觑了一眼,身侧之人呼吸平稳,双眼微阖,眼底的青黑都稍稍消退,睡得很是踏实。
幸而这几日师尊苦于照顾他的伤势而劳累过度,此时尚未醒来,只要他先把手松开,便还有装傻充愣的余地。
不料萧清毓刚刚悄悄动了动腕子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便感受到一道古怪的束缚之力,阻拦了他的动作。
小桃花柔软的花苞蹭过他腕上的肌肤,激起一阵痒意,萧清毓这才意识到那是什么,脸色瞬间红透。
萧清毓试图在识海中与小桃花沟通起来:“打个商量,你放松点行不行?”
小桃花却是完全不愿理他,与先前那回一样,只知贪恋楚浔身上的气息,对他这个“主人”很是嫌弃,自顾自地将两人的手缠得更紧。
萧清毓立时慌了,生怕小桃花这一下加大力道,要把师尊惊醒,那便毫无转圜余地了,只得头痛地“告饶”道:“别别别,我不逼你了,你冷静点、冷静点,不要急。”
听了这话,小桃花这才满意地继续趴伏在楚浔腕上不再作乱,渐渐再度陷入“沉睡”状态。
萧清毓无声的叹了口气,屋外天色渐明,他总不能当真这样一直抓着师尊的手,小桃花虽不配合,他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
遂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欲要将小桃花解开,然则他的指尖刚一触碰到小桃花的枝条,它便骤然“活泼”起来,扭动身子避开了萧清毓的触碰,同时也暗自绞得更紧,不仅让萧清毓的算盘打空,还变本加厉,又伸出了一截枝条,将萧清毓另一只手也给缠了进去。
萧清毓立时一愣,吓得赶紧就往师尊脸上瞟。
还好,师尊呼吸的节奏未被打乱,眼睛也仍然安静地闭着。
“还好师尊还没醒……”萧清毓不禁喃喃出声,随后又怕师尊原本未醒,反倒被自己说话吵醒,赶忙闭上了嘴。
此时他的姿势正是极为别扭,本来为了解开手上禁锢,他便翻身调整为了与师尊相对侧卧的姿势,而他双手又被缚在胸前,整个人微微前倾,似是隐隐被楚浔搂在了怀里,想到这一点,他面色更红,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了些。
他动静闹得这么大,楚浔自然早已醒转。
楚浔本就向来浅眠,精神力和感知都极为敏锐,修士又都是耳聪目明之辈,早在萧清毓第一次试图抽手时,他就没了睡意,不过看他家徒弟的反应着实有趣,又不愿叫萧清毓太过尴尬,于是便继续认真装睡。
……也只有他家迷迷糊糊的小徒弟才会以为真有人能这样都不被惊醒了。
覆于二人身上的衾被在这一番动作之下已然掀开,萧清毓的目光在二人双手纠缠之处与师尊紧闭的双眼之上来回打转,他自己亦是晕晕乎乎,根本不曾发觉师尊眼睫上明显的翕动幅度。
萧清毓不敢乱动,只得就着这个姿势老实卧好,一面祈祷天不要亮得那么快,一面飞速想着对策。
趁着桃花稍有“松懈”,他勉强转了转腕子,试图从空隙中将手稍稍退出,但在动作之际,还是不免碰到楚浔的手。
徒弟实在太能折腾,楚浔忍得辛苦,不得不暗自将冰属灵力运转一圈,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节奏,不欲露出破绽。
但饶是如此,依旧很是艰难。
不能再任他仗着自己什么也不懂就“为非作歹”下去了。
察觉到萧清毓恍若实质的目光落在楚浔眉宇之间,下一瞬,楚浔睁开了眼。
“大清早的,你也要闹么?”在萧清毓由茫然呆滞逐渐转向窘迫尴尬的神色之下,楚浔无奈道。
萧清毓立即闭上眼装死。
“知道你早就醒了,”楚浔悠悠道,“也不只是谁折腾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折腾出来,反倒把另一只手也赔了进去?”
装睡么,自然是要装得像一点。萧清毓心中虽很是心虚,但好歹没有傻到“自投罗网”,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可惜脸上逐渐晕开的一抹红霞出卖了他。
楚浔稍稍支起身子,似笑非笑地居高临下望着他绯红的脸。
他虽也有一只手被缚住,但由于小桃花的“偏心”,捆他时并不如捆萧清毓那般紧,他尚可以较为自由地活动,如此侧身躺着亦很是轻松。
“这就睡着了啊,”楚浔轻声道,“睡着了……就算了吧。”
算了?什么算了?
想到师尊言下之意,也许是把昨晚他无礼荒唐的举动暂且揭过,萧清毓正要暗自松一口气——
就听见他家师尊叹息一声,而后颇为遗憾道:“真是可惜,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早安吻的。”
楚浔目光落在他猛地一抽的眼睑之上,轻笑一声。
他家徒弟听了这话以后,差点就禁不住“诱惑”要睁开眼向他讨饶了,不过也还算有骨气,不曾当真这么容易就屈服于他的“威慑”而“放弃抵抗”。
“居然还没醒么,实在是太可惜了。”楚浔笑着摇了摇头,故意向萧清毓凑近些许,呼吸喷洒在他轻颤的眼睫之上,惹得萧清毓面色更红,像是刚从热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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