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花神》会参与全国青年中国舞大赛,届时比赛将在S市的中心体育馆举行,比赛队伍来自全国各地。这也是闻小屿第一次参加这种全国性比赛。
他忙碌起来,除了自己的文化课和专业课,又多了一项舞蹈排练。为了照顾所有人的时间,森老师把排练安排在一三五的晚上,同时为年纪最小、最没有舞台经验的闻小屿单独加课。
还没开始排练几天,辅导员的电话过来,说他的宿舍位下来了,今天就能搬进去住。闻小屿接了电话,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他是要从家里搬出去的。
晚上司机照例过来接闻小屿。闻小屿刚排练完从教室出来,出了一身汗,走路都不利索。森老师说他之前一年没上学,荒废了基本功,人又硬回去了。闻小屿下叉的时候她就蹲在旁边压他的腰,一边压一边哄,闻小屿疼得脸通红咬牙。每次一排练,人都要散架。
闻小屿胡乱擦干汗,套上外套,坐在车里捏着手机。他心情有些低落,想到自己要搬去学校住,竟然感到孤单。
如果住学校宿舍,以后大概很少有机会回江南枫林的家。他要排舞,闻臻要工作,两人都忙,岂止是没有机会回家,可能他连闻臻的面都很难见到了。
自来到首都到现在,闻小屿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和闻臻一起生活的日子。他本身不大喜欢集体生活,拥挤和吵闹的空间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糟糕生活。
如今这个家的床、干净宽敞的浴室和厨房都让他感到舒适和平静,他也习惯了每天早起准备两人份的早餐,周末晚上可以和闻臻窝在游戏室里打游戏。
闻小屿失落回到家,洗澡,换上睡衣,回到自己房间,窝进床里埋着不动。他应该起来收拾行李,但是身体完全不想动作。
他听到大门响,一下从床上爬起来。闻臻回来了,似乎去了厨房。闻小屿下床拉开门,踩着拖鞋走到厨房,闻臻正从冰箱拿水喝,闻声转过头。
“有事?”
闻小屿背着手站在中岛边,说,“我明天就搬回学校宿舍了。”
闻臻拿出水,关上冰箱门,走到闻小屿面前。
他刚回家,刚脱下外套,还穿着白衬衫,西裤,领带都还没拆,身上一股陌生的、外面世界的气息。闻臻看着闻小屿,黑眸冷冷的,“以后牛奶送来了,谁喝?”
闻小屿“啊?”一声,茫然望着闻臻。
闻臻面无表情,“舞蹈室拆了,我把游戏室搬上去。”
“不要!”闻小屿顿时着急起来,“都装修好了,你都送给我了,怎么能反悔?”
“我可以收回来。”
“不可以,你已经把钥匙给我了。”
闻臻拎着水瓶往外走,闻小屿忙追上去跟在人后面,“你说话不可以不算话。”
“我可以。”
“你......你怎么能这样......”
闻臻走进书房,闻小屿怕他把自己关在门外,情急之下抓住闻臻袖子,“等一下!”
闻臻停住脚步,接着转过身,高大身形堵在闻小屿面前,看着闻小屿焦急委屈的眼睛。
“你不住这里,还要占着我的地方。”闻臻神情冷淡,“凭什么?”
闻小屿松开他的袖子,迟疑望着闻臻,“那我以后......还是一直住在这里,可以吗?”
闻臻说,“随你。”
然后关上了门。
闻小屿怔愣片刻,后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开心扑到床上打滚,滚完一圈想起什么,爬起来给辅导员发消息,说自己不住学校了,然后诚恳道歉。辅导员大晚上被骚扰,一看这小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回复说住不住都给你申请下来了,不住就让它空着吧,正好给人家放行李箱。
闻小屿心情一好,精神也好了,他兴冲冲揣起手机离开房间,拿起钥匙换鞋出门,噔噔噔跑上楼,打开舞蹈室的门,啪嗒打开灯跑进去,准备再练会儿舞。
他刚起动作,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哥”。
“闻小屿。”电话那头闻臻的声音低沉沉的,“你给我下来。”
闻小屿说,“我练舞呢。”
“现在几点?”
“我一会儿就下来的。”
“两分钟。”闻臻半点不给他机会,“不然明天就换锁。”
闻小屿只好拿起手机钥匙下楼,乖乖回家睡觉。
还没高兴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闻臻告诉闻小屿自己要出差,地方远,需要一个星期。
闻小屿抱着牛奶,刚睡醒的脑袋还是懵的:“要去这么久?”
闻臻出差,偌大个房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人还没走,闻小屿就已经感到一点孤单。他没精打采的,背着书包和闻臻一起下楼。
“我不在,司机还是照常来接你。”
闻小屿小声答应,“知道了。”
闻臻看着他,抬手抵住他的下巴往上轻轻一抬,闻小屿不得不扬起脑袋。闻臻收回手,说,“每天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不要一个人跑出去玩。”
闻小屿不高兴,“不在家还管我那么多。”
闻臻停顿片刻,却还是没有说什么,上车走了。闻小屿看着车越走越远,也默不作声坐上自己这辆。
上午上文化课,闻小屿坐在座位上听课,做笔记,周围许多人都在玩手机,他格外认真。一年多不能上学的日子让他格外珍惜在教室里坐着念书的时光,无论是在速食店打工还是在外面做舞蹈老师,都又累又难熬,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困难。
闻小屿不喜欢和很多人打交道。他只喜欢跳舞,看电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最近还比较喜欢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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