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钰心跳慢了半拍。他的眸色更加幽暗,一时间神色晦暗不明。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宁环就已经困得打盹儿了。慕锦钰虽然受了重伤,但他在休息上药后身体状况恢复了不少,可以走动也可以做其他事情。
慕锦钰把熟睡的宁环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宁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眼睛略微抬了抬,这让慕锦钰发现他的瞳色真的很浅,浅淡如深秋落下的树叶,也像晶莹漂亮的琥珀,火光下宁环的肌肤被映衬得有些发暖。
慕锦钰拍了拍宁环的肩膀:“睡吧。”
虽然火光现在很热,外面的冷风却接连不断的带着雪花涌来,在没有添柴的情况下火会越来越小。慕锦钰让宁环靠近岩壁,他在最外侧挡住寒风,宁环体型不像他那么高大,所以被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冷意都感觉不到。
宁环半睡半醒之间握住慕锦钰的手腕:“你不要碰伤口。”
慕锦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宁环又轻轻的皱了皱鼻子:“你身上好臭。”
慕锦钰看得出来宁环很娇气也很挑剔了,可宁环还是来了。他把宁环的头往自己身上按了按:“孤怎么没有闻到?只闻到你身上好香。”
说着慕锦钰凑到了宁环的耳边,鼻尖在他冰冷耳廓上轻轻一蹭:“这里很香。”
宁环困得什么都不想说,自然也无心去想慕锦钰是不是在调戏自己。
慕锦钰黑漆漆的大手握住了宁环白皙的手指,他的手本来不黑,战场上染了血和泥污一层污垢,身上的衣物也是这样脏,宁环说他身上臭大概也是真的,伤口腐烂的气息和死人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不可能不难闻。
宁环的手如今还是冰冷的,因为浸过冰雪一直都没有暖过来。慕锦钰把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物里贴着自己的肌肤。
地上潮湿冰冷,宁环晚上也睡得不太安稳,慕锦钰更是心浮气躁。他闭上眼睛就能嗅到宁环身上的冷香,睁开眼睛就看到宁环苍白脆弱的面孔。
半夜时火完全灭了山洞中一片漆黑,温度更是能够将人冻成冰块,慕锦钰抬手摸了摸宁环冰冷的面颊,探了探宁环的呼吸,宁环冷得不由自主的在颤抖。
慕锦钰把火给重新生了,将一旁的树枝添进去。宁环做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昨天傍晚将周围能够找到的树枝都带来了,山洞外侧铺了很多,倘若真的有野兽过来踩到这些树枝里面的就能听到声响,虽然被融化的雪水浸得潮湿了很多却仍旧可以点燃起来。
烈火再燃,周围慢慢变暖,严寒慢慢被驱散。慕锦钰把宁环再搂进怀里,宁环身上一片冰冷现在也不挑剔了,他小心不蹭到慕锦钰中箭的地方,额头上突然被人吻了一下。
半睡半醒之间宁环并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太多力气去凶慕锦钰。
慕锦钰又在他的额角亲了一口,之后流连到了宁环柔软的脸颊上,宁环很瘦,脸颊上肉也不多,整张脸小得很精致。每吻一下慕锦钰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清楚宁环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宁环有多漂亮就有多危险,如同淬着毒液的美丽花瓣,哪怕花瓣纯白无瑕也是致命的。
这般美丽惑人才会让人有摧折的念头,想建造一座金屋永久藏匿,也想建造一座高楼囚困其中。
这堆火灭掉的时候外面已经在变亮,东方透出一些光,墨蓝色的天空也被光染得浅了一些。
宁环清醒与昏睡之间想到的是他在自己取暖的庄子里过冬,云母屏风白玉床,博山香炉里燃着沉水香,平日他定然抱着手炉在榻上不愿意动,他的纯白衣物无人可玷污,也无人染指于他,往日安逸又自在的生活历历在目和眼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舌根的疼痛提醒宁环这才是现实。
他被分开了唇瓣,对方吻得毫无章法只会强势而霸道的掠夺,失去火光的山洞昏暗无比,与天光大亮的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寒气涌入冰冷无比,慕锦钰的身体却滚烫火热。
身下冰冷硌人的石头摩擦过脊背,血的腥气与树枝燃烧后灰烬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宁环耳边听到慕锦钰粗重的呼吸,不自觉的抬眼,慕锦钰以为宁环是在回应自己,将人搂得更紧了。
如何开始的宁环也忘了。大概对方凌晨精神气十足,哪怕身上受了重伤也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宁环觉得手指一片温热,粘稠的血液附着在上面,慕锦钰的伤口又裂开了。宁环想着自己如果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几个月都不愿意动一根手指头,对方居然还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么多的精力难怪能够经历重重磨难而不死,他又给慕锦钰上了一些药。
一缕阳光入了洞口中,岩壁上干涸的桃花瞬间被照亮了。
雪已经停了,慕锦钰切了一块马肉生火去烤,烤熟之后让宁环来吃肉。
雪封了四野,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慕锦钰看到一只雄鹰在天上飞翔,他道:“是军营里的鹰。”
他吹了一声口哨,猎鹰迅速飞来了,慕锦钰喂了它一口马肉:“它找到我们了,这两天会有下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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