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之前是个液化气工厂,很多年前发生了液化气爆炸,就一直荒废到现在。
今夜的天气有些阴,月亮被阴云遮挡住,只投下一点昏暗的光。
整个废弃工厂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见五指。
工厂里面传来凄厉的猫叫声,像是婴儿的哭嚎,一声一声地往人的耳膜里钻。
幽绿色的纸鹤在工厂门口盘旋了几圈后飞进工厂里。
夏孤寒打开车门跳下车。
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兀自推开工厂的铁门走了进去。
顾晋年走在夏孤寒的身旁,黑暗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工厂里的景色。
工厂已经废弃很多年,杂草丛生,并且有半人高,到处锈迹斑斑,偶尔有野猫藏在草丛里,眼睛在夜色中发出莹莹绿光。
看着不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
可幽绿色的纸鹤还在继续往工厂深处飞,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身后传来脚步声,想来是楚君珩和赵晓晨跟上来了。
夏孤寒没管他们,有些懒散地朝工厂深处走去。
直到到了这样的环境下,赵晓晨才觉得有点害怕,但更多却是为了接下来的探险感到新奇和兴奋。
与他相比楚君珩就谨慎地多,他像一只警戒的狼王,时时刻刻注意周围的变化,身体的肌肉紧绷,以应付随时都会发生的变故。
一行人一直往里走,大概走了十分钟了,幽绿色的纸鹤才在一栋平房前停下来。
这栋平房以前应该是员工宿舍楼,被工厂的爆炸波及,有一半已经垮塌了,还有一半也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残破不堪,随时都可能塌下来。
纸鹤停的地方是平房最左边的一间房间,相较于到处都是黑暗,那个房间的一点烛光就显得非常瞩目。
里面果然有人!
房间没有窗户,借着那一点隐隐的烛光,可以看到房间里坐着两个人,靠在窗边的那个人正是裴泽,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很年轻,看起来似乎和裴泽同龄。
但裴泽却开口叫那个男人“大伯。”
显然,这个男人就是裴康乾。
楚君珩有些惊讶,根据资料显示,裴康乾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可他那张脸却一点都不像一个中老年人。
不过,很楚君珩就释怀了。
这两天他什么没见过?倒也不必大惊小怪。
楚君珩小声问夏孤寒:“夏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夏孤寒摇摇头,“不急,且看着吧。”
他们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细细听裴泽和裴康乾的交谈声。
裴泽的声音比较低沉,这会儿却透着急切,“大伯,佳和医院现在已经被政府接管了,高家村、大运镇也接连被封,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裴康乾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神明的上供不能停,必须得想办法再制造几个鬼胎。”
裴康乾的声音很尖,听起来和电视剧里的太监差不多。听了他的声音,再去看他的脸的话,就会发现不对劲,他白得过分,下巴很光滑,根本就不长胡须。再观察他的体态,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了,偶尔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捏兰花指。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等我和神明的其他信徒联系上,有他们帮忙我们就能东山再起。”裴康乾颇有些气定神闲,但稍显疲惫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心里的急切。
自从成为神明的信徒,他就没有这么狼狈过。一直以来靠着给神明上供鬼胎,他不仅事业顺风顺水,连外貌都维持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尽管副作用是让他不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一展雄风,但和这些好处比起来,这一点副作用又算得了什么?
裴康乾揭过这个话题,看向裴泽,“苏悦薇还没怀上吗?”
“没有。”裴泽摇摇头,有些烦躁。
自从从裴康乾接过佳和医院,成为神明的信徒以后,裴泽就出现了和大伯裴康乾一样的症状——不行。这种不行医院检查不出来,吃药也没用。
裴泽大概能猜到他和大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世间都有因果,他们逼着别人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于是落在他们身上的果就是断子绝孙。
本来裴泽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和永葆青春比起来,绝后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遇见苏悦薇,他竟然对苏悦薇有感觉!
所以就算不是很喜欢苏悦薇,他也对苏悦薇展开追求,希望苏悦薇为他们裴家留下一个后代。
然而五年过去了,都无济于事,苏悦薇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逃得匆忙,根本就顾不上苏悦薇,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肚子里有没有怀上他的孩子。
本来已经失望了,可是苏悦薇的出现让他看到希望。这希望就跟垂在驴前面的胡萝卜一样,可现在裴泽连胡萝卜都看不到。
裴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伯,我们裴家真的就这么断后了吗?”
“你可以自己生啊!”
一道女声突兀地想起,细细的阴阴的,令人头皮发麻。
裴泽和裴康乾同时站起来,警戒地打量四周,“到底是谁!”
“呵呵呵。”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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