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看得比我透彻。”沛骆看向秦蓁道。
秦蓁看着他,“都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还能做什么?”
“若是端木阙真的选择了后者呢?”沛骆看向她问道。
“那岂不是更好?”秦蓁挑眉道,“这也是他想清楚的,否则,他不会任由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吗?”
“这倒也是。”沛骆盯着她道,“如此,那他到底为何呢?”
“当年,他为何会去大召呢?我记得他是被师父捡回来的,不爱说话,总是一身青衫短打,安静地坐在院子内,盯着他那些药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对医术执着的人,变成现在这番模样,他可愿意?”秦蓁说的有些出神,似是在回想着。
“哎。”沛骆叹气。
秦蓁看向沛骆道,“也许,很多年之前,他与你也是一样的吧。”
沛骆点头,“嗯。”
秦蓁轻声道,“所以,这是他的选择不是吗?”
沛骆看着她,停顿了半晌,才轻笑着,用了地点头。
秦蓁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喝茶。
沛骆也不再逗留,而是起身,告辞了。
秦蓁目送着他离去,这才舒展着手臂,看向知茉道,“人是不是都这么可笑?”
“大小姐,这是何意?”知茉不解道。
“当年,你所期盼的与后来的到底不同。”秦蓁抬眸看着远处,“也许,曾经的我,终究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大小姐,您可是想起了安王?”知棋突然开口。
“想起了许多人。”秦蓁直言道,“往后,我也该好好地走一遭了。”
知茉一愣,看着她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走上前去,“大小姐,太子之事,当真不管了?”
“嗯。”秦蓁点头,“他自己会解决的。”
“是。”知茉低声应道。
此时的皇宫。
韦家家主恭敬地跪在大殿中。
而齐邕也在一旁,低着头不知该想什么?
也许,齐邕从一开始便没有想到,自个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子,如今的他,内心五味杂陈,毕竟,他一直以为自个是齐家的长子,是齐家未来的家主,不曾想,如今竟然是皇子了?
皇子?
难道?
他恍然道,他才是真正的皇长子。
至于端木阙,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皇帝看着齐邕,而后又看向眼前韦家家主,双眸碎出一道寒光。
“如今,朕才知晓,这皇子竟然流落在外,而且还在齐家。”皇帝是不愿意承认齐邕的。
此言一出,齐邕那内心的激荡被淹没了大半,难道,他的才能当真比不上端木阙吗?
可他才是皇长子,更何况,如今端木阙的身世遭受质疑,难道皇帝要逆天而行吗?
齐邕隐藏与袖中的双手轻轻蜷缩着,他压下内心的激动,还有那压抑已久的野心,只是任由着皇帝训斥。
韦家家主既然要在这个时候出面,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名不正言不顺的端木阙,如何能成为太子呢?
而此事儿闹得人尽皆知,皇帝也要顺应民意不是吗?
韦家主当即道,“回禀皇上,当年之事,臣已经上了奏折,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冷哼了一声,接着甩袖离去。
而韦家主与齐邕依旧跪在大殿中。
陈闲小心地跟着皇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皇上,您也是知晓的,韦家善用巫蛊之术,这个时候,他出面,便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更何况,太子那处似乎并不在意。”
“你瞧瞧,朕在意的,他不在意,朕嗤之以鼻的,却眼巴巴地在意。”皇上冷哼道。
陈闲垂眸,不敢出声。
皇帝抬眸看着远处,重重地叹气,“也罢,便由着他们去了。”
“皇上,难道您?”陈闲一愣,显然明白了皇帝之意。
陈闲压下内心地慌乱,依旧谨慎小心地跟着。
晚些的时候,齐邕与韦家主出了宫。
“舅舅。”齐邕朝着韦家主拱手。
“当年,我妹妹将你不得已送出宫,也是担心你遭大难,如今你既已长成,莫要忘记了,齐家的恩情。”韦家主看着他说道。
“外甥谨记,不敢忘舅舅与姨母的恩情。”齐邕恭敬道。
“想来,过不了几日,皇上便会下旨,你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入宫了。”韦家主看着他道。
“是。”齐邕谦逊道。
三日后。
皇上下旨,昭告天下。
齐家的大公子竟然是皇长子,特择吉日入皇室宗祠,祭拜祖宗,改名为端木邕。
而关于太子身世之谜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半月之后,早朝上,有朝臣悉数了太子这些年来的罪状,重臣当即便求皇上废黜太子。
这一日,秦蓁得到了九王爷入京的消息。
“大小姐,情况不妙啊。”知茉看着她道,“若是如此下去,怕是太子当真会被废。”
“嗯。”秦蓁点头,“快了。”
“九王爷已经到了驿馆。”知茉如实道,“他刚到了京城,并未接到皇上召见,便径自入宫去了。”
“嗯?”秦蓁一愣,双眸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正是。”知茉继续道,“也不知九王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秦蓁挑眉,“左不过是朝堂之事吧了,更何况,也不是他做主,毕竟,他跟前可有个厉害的人物。”
知茉瞧着秦蓁提起那人时,明显语气极重。
知棋端着茶点上来,放在一旁,而后看向知茉,“大小姐又跟谁置气呢?”
“你上次随着大小姐前去大召,可见过什么人,让大小姐这般气恼的?”知茉低声道。
知棋摇头,“没有啊。”
“当真?”知茉嘴角一撇,“那为何大小姐提起九王爷跟前的那个人,会这般?”
“哦。”知棋当即便想到了什么,连忙附耳与知茉嘀咕起来。
知茉恍然大悟,而后看着她道,“原来如此。”
“是啊。”知棋笑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人明明知晓大小姐有事儿相问,特意在那处等着,人来了,却又偏偏与她较真。”
“哦。”知茉看向秦蓁,而后道,“大小姐可还是放不下安王?”
“想来是。”知棋忙点头。
知茉无奈道,“我这几日也觉得奇怪,为何大小姐会这般。”
“怎么了?”知棋凑了过去。
“就是”知茉又凑上前去,与知棋嘀咕起来。
“你是说九王爷身旁的那人,是故意刁难大小姐?”知棋诧异道。
“难道不是吗?”知茉冷哼道,“不过那人乃是少阁主的师叔,到底也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这倒也是。”知棋叹气道,“罢了,如今当真是一团乱,这太子之事还未理清楚,九王爷又来了,而且还”
“还什么?”知茉笑了笑,“也不过是来瞧瞧热闹罢了。”
“要真的如此就好了。”知棋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先前随着大小姐去了大召,还真是糟心的很呢。”
“我听你说了许多次了。”知茉无奈道。
“如今大小姐终究还是不放心的。”知棋也跟着愁眉苦脸道。
“嗯。”知茉瞧着知棋如此,无奈地摇头。
知棋盯着她,“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心疼你啊。”知茉连忙附和道。
知棋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不过,外头却突然传来匆忙地脚步声。
知棋瞧着丫头春红前来,“怎么了?”
“宫里头来人了。”春红看着她道。
“怎么回事?”知棋皱眉。
春红喘着气,“听说是皇上召见。”
“我这便去禀报大小姐。”知棋说罢,便入内了。
秦蓁正在看着账本,抬眸瞧见知棋匆忙进来,淡淡道,“何事,这般匆忙?”
“大小姐,宫里头来人了,说是皇上召见。”知棋看着她。
“皇上?”秦蓁一怔,想着孟璟玄刚入宫不久,皇上便召见,难道是与孟璟玄有关?
秦蓁沉吟了片刻,而后道,“我知道了,去瞧瞧吧。”
“是。”知棋应道,连忙准备去了。
秦蓁收拾妥当之后,坐着马车入了宫。
等到了勤政殿,她低着头入了大殿,行至大殿中央,恭敬地行礼。
“平身。”皇帝瞧见秦蓁的时候,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可如今,他也只能如此。
“朕召秦大小姐前来,乃是为了一事。”皇帝说着,便将手中的诏书示意陈闲拿给秦蓁。
陈闲双手捧着,行至秦蓁的跟前,递给她。
秦蓁双手接过,待看过之后,双眸闪过一抹错愕,大召前来是为了和亲?
而和亲之人竟然是她?
孟璟玄?
秦蓁睁大双眸瞧着那诏书上赫然写着求娶之人,她惊掉了下巴。
毕竟,依着孟璟玄那傻乎乎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对此事儿上心呢?
必定是他跟前的那个黑袍鬼捣的鬼。
秦蓁如此想着,对那黑袍鬼咬牙切齿。
她收起诏书,双手呈上。
皇帝看着她,“不知秦大小姐有何见解?”
秦蓁知晓,皇帝是不会放她远离云国的,毕竟,她若是真的嫁去大召,那无疑是将云国的命脉也一并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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