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她身边走过,轻咳了一声,冷声提醒。
一行人走向刑司,前面四个人抬着静竹,两个人压着钱六,最后面的,就是林景州,还有芸惜。
夜越来越黑了,尤其是乌云遮住了月亮,宫道一下就变得幽黑。
她不习惯走夜路。
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被什么扳倒,就要往前摔去。
扑通一声,她真的摔在了地上。
一步开外,林景州突然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她忍着痛,爬起来,扶着墙壁,往前走。
而他止住咳嗽后,一只手放在身后,死死攥着。
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是以前,两人同行,他绝不会让她摔倒,而她,也不会看到他不舒服,充耳不闻。
如今,两人确实成了陌路。
到了刑司。
三人被压在长板凳上,三个行刑的太监手里拿着长棍,一下一下落在三人臀上。
钱六一边痛苦哀嚎,一边求饶:“哎哟……好疼!饶命啊,奴才知错了!孙总管,饶命啊!”
“奴婢是伺候大皇子的,奴婢要见容妃娘娘!”
钱六怒道:“奴才要举报静竹,她在宫里当老鸨子,她是真的淫乱后宫,让太监——唔!”
刑司的太监首领突然拿过一块布,塞进他嘴里,“钱六,这顿板子,你就好好受着吧!说太多,可是会死得更痛苦!”
“呜呜……唔唔……”
芸惜之前受伤还没全好,如今再次受刑,她紧抿着唇,额头渗出冷汗,痛感从臀部向四肢百骸蔓延,生不如死。
林景州看着她受刑,看着鲜血从衣服下渗出来,他攥着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才给行刑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这才用了巧劲儿。
一双脚映入眼帘,芸惜痛得嘴唇发颤,冷汗浸湿了衣服,她知道这是谁,但她不能认输,她一声都不能求饶!
她不能在林景州面前脆弱!
“本来姑娘是不用遭这顿板子的,可惜了,我给了你生路,结果你还要与我为敌。”头顶传来林景州嘲讽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绝不会再被影响,可听到他这样说话,心口依旧会闷痛。
她艰难地抬眸,看向他,“多谢林公公的教诲。”
他眼眸幽深,望着她。
“林公公教诲了奴婢,这宫里最不值钱的便是真心,最可笑的便是信任。”
受完刑了,她踉跄着从凳子上起来,结果脚刚沾地,身体就倒向地面。
林景州见状,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一点,又很快反应过来,攥着拳头站立在原地。
她痛得微微张唇,低低地喘着粗气,艰难地站起来,“公公,奴婢听过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公公好自为之吧。”
她回头瞥了一眼还趴在凳子上受刑的二人,眼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仇恨得报的痛快。
走出刑司,她才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扶着墙,她宛如一个将死老人艰难地挪步往前走。
这一身皮肉之痛换钱六和静竹的命,值了!
没有了钱六和静竹,舒妃很多事就会掣肘,她距离继后之位,就更远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钱六和静竹死得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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