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征兆,和夏天的雷阵雨似得,他说他在她奶奶家楼下。
薛与梵拿着手机悄悄下楼,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她不得不再小心翼翼一些。
今天老薛喝了白的,向卉也喝了点红酒,两个人干脆在奶奶家住下了。
还好老薛鼾声大,薛与梵摸黑开了门,穿着到小腿处的睡裙小跑着上了车:“你怎么来了?”
“离家出走了。”他笑着把今天家里的事,概括成三两句说了,自嘲:“想想也是公平,一个有关心,一个有耳光,说出来是平分的了。”
薛与梵瞄见杯槽里亮着屏的手机,他开了静音,亮着的手机屏幕上不断显示有信息和电话打进来。
他说着往自己伤疤上撒盐的话,嗓音哑哑的,听不出语气。他靠在座椅上,不看车灯照亮的那块区域,却望着车灯外大片的漆黑。
“我们家有三本大相册,里面几乎没有我什么照片,全是我哥的,我甚至都不太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后来等我妈意识到也该给我拍照的时候,她已经在我哥身上拍了太多照片了,以至于她都厌倦给小孩子拍照了。”
薛与梵观察着他的表情,摸不准他的情绪:“要不要我也说点我比较惨的事情?”
薛与梵表示如果有需要她也可以自揭伤疤,跟他说说自己小时候被奶奶打的事情。比如她小时候曾经因为和附近的小男生手牵手,手掌心挨过打。因为死犟,偏要穿小裙子,也挨过奶奶的打。
她奶奶,一个反感至亲男人以外所有男性的一个人,甚至走在路上碰见别的男人,都会下意识的侧身避开。
“比惨大会吗?”周行叙侧了脸,笑了一声:“所以你知道吗?我哥越是喜欢你,我就越不想放过你。”
直观他坦白接近动机,她没有因为不是喜欢而难过生气,原本就是知道的答案。有时候连她自己反思也觉得这样瞎搞,就是吃饱了撑着。
薛与梵做作地撩拨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居然不是出于美色,没有想到我的美貌竟然分文不值。”
薛与梵有的时候觉得他们即便不做恋人,也能坐在一起侃大山。即便是无聊琐碎的事情,他们也能比任何一对恋人都心平气和。
周行叙被她逗笑了,他想,吵架完来找她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又说起周景扬稀烂的车技,形容给薛与梵听的时候拿她的睡姿当了对比,吃到了她一记刀子眼神之后,他没闭嘴,半是打趣问问她要不要试试在车上办事。
他说:“反正这车明天要借给我哥开。”
这回薛与梵动脚了,越过中控区,不痛不痒地踢了他一脚。
扯着她的脚,将人抱到自己身上。
薛与梵的腿曲在他身体两侧,后腰上抵着一个方向盘。
还是那股雪松味道,鼻尖先碰到,他从嘴角开始吻。薛与梵感觉到后背横着一条手臂时,下唇被包裹在一片温热里,几乎在意识到的同时,她失守。
他嘴巴里苦苦的,薛与梵尝到了烟草的味道,很快苦味在两个人嘴巴里慢慢过渡没了。
可恨她是个坐位体前屈,开始就意味着结束的僵硬身体。曲着的两条腿酸痛不已,她拍着周行叙的肩头,叫他把自己放回去。
他唇上亮晶晶的,掌心托着她,喘着气问:“要不去后座?空间大。”
薛与梵摇头,摘了脑袋上松垮垮的发绳:“去便利店。”
周行叙觉得有道理,毕竟事发突然,他们两个也没有频繁到需要随身带着小雨伞。
他们放弃了车,步行去了就近的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薛与梵说她去买,周行叙意外她居然好意思。
没一会儿旁边的自动门也开了,她拿着块外面裹着巧克力的雪糕,丝毫不怕腻。
便利店外的自动售卖机卖出了一瓶矿泉水,出货的声音巨大。他手里刚点上的烟,还没抽,白烟往上飘,最后被一阵风吹散了:“原来是想吃雪糕啊。”
“不然呢?”薛与梵咬了一口雪糕,拿着雪糕递到周行叙嘴边:“来一口。”
“不吃。”周行叙蹙眉:“你不嫌齁?”
她不嫌,吃得津津有味,还对他说:“不开心的时候要吃甜食。”
问她理由。
她说:“甜食,是天使啊。”
谐音梗。
周行叙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笑点很低的人,但薛与梵好像长在他的笑点上。
他们走在夜色下的小路上,路过小区的人工湖,周行叙问她:“什么时候从你奶奶家回去?”
薛与梵掰手指:“大概再过三四天吧。”
问他有事吗,周行叙说教她游泳。
没头没尾的一句。
“不要。”薛与梵拒绝,她从小就不是一个亲水的小孩:“我不会。”
“不学怎么会?又不是小狗,天生会狗刨。”周行叙讲歪理:“万一掉河里你怎么办?”
“但大数据统计,会游泳淹死的人群远远大于不会游泳的。”她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说完,朝他眨眼:“总要给别的帅哥英雄救美的机会。”
周行叙:“我现在一脚给你踹河里去。”
可能是吃了雪糕,她嘴甜:“四下无人,那这个机会就只能被你捡了。”
月亮移动了人不可察的距离,今天夜里多云,不是个赏月的好时候。她吃了一半觉得太甜了,骗走了周行叙矿泉水的短暂使用权。
留了半瓶还给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掉剩下半块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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