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寻并不是每天来,池芮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她,每次看到她眼睛都会发光。她是孤儿院出来的,周以寻把她当妹妹,她就把周以寻当姐姐。要不是周以寻,池芮读不了书,也赚不了钱,她这辈子都是周以寻的,不管周以寻要不要。
周以寻轻轻颔首,问了几个事,就让她把报表拿来看看。
“点个喝的?”周以寻问傅安铎。怎么也是顾客,该服务还是得服务的。
“你会调吗?”
真不按常理出牌。
周以寻提了两款酒:“我只会这两个。”
都是基础款。
“哪个贵来哪个。”他说。
“……”
周以寻默默进了吧台去做给他,他就跟她隔着一个吧台继续说话。
挺能侃的,侃天侃地,侃着侃着,又冒出一句:“能不能加个你微信?这样下次你提前来的时候我也跟进来。”
傅安铎自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好理由。
周以寻手上的动作很漂亮,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一边还能分出心神应付他:“不用,我就一两次提前来,平时很少出现,有时候营业了都不来。你可以加个我们店的官方微信,会有开门提醒,关门提醒,活动提醒,新品推送。”
周以寻也不知道从哪里掏了张二维码出来摆他面前。
傅安铎:“……”
这么看上去,还是挺专业的?
——但是是不是有点过于专业了!?
他吃了瘪,气闷地加了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官方微信,把手机随手往旁边一丢。
周以寻:“财物丢了概不负责。”
“……知道。”傅安铎没由来的瞪眼,他至于为了个手机纠缠怎么的?真是走太久了,傅二少的名头都不响当当了。
周以寻其实有挺多事情要做,几天没来,就有一叠的财务报表等着她,加上零碎的琐事,够她头疼。不过她的性格摆在那里,不会去急,一样一样耐心地处理,不急不躁,又有条理,看她做事,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傅安铎手里的酒很快就喝完了,想喊waiter续杯的时候,他突然转了话头,把酒杯朝她努了努:“再来一杯。”
可惜周以寻不是什么好脾气地伺候人的性格,头也没抬,翻过一页报表,手指在计算器上灵活地跳动。
傅安铎又吃瘪,他也不恼,叫了waiter续杯,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池芮看得新鲜,就着明灭的灯光拍了张不甚清楚的照片,气氛感爆棚,转手她就发了个朋友圈:【老板的追求者+1[照片]】
她发的是私人号,加的好友不多,好几个是孤儿院的,彼此都认识,除此之外还有谁?池芮发完后才想起来,哦,还加了盛小姐和那个拽到天上去的男的。——她掏二维码给盛小姐扫的时候那个男的正在玩手机,顺手也扫了,她没当一回事,毕竟人家每次来消费都挺多的,妥妥一个金主爸爸,加个微信就加个微信吧。
她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的她只是随手的一个动作能引起后续那样的祸端。
盛萤洗完澡就赖在家里,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一边享受着陈烬的伺候,看到这一条,“啧”了声,“我们寻寻不愧是我们寻寻,追求者一如既往的多,真想重温一次当年那样的盛况。”
——什么盛况?
——美院院花闻名全校,隔三差五就有人慕名而来,本想一探究竟,一不小心却纷纷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盛况。
盛萤至今都记得那个场面,盛大、恢弘,那是寻寻这辈子光芒最盛的时候,也是她最骄傲的时候,集万千星光于一身,群星璀璨都不及她一分耀眼。
现在的周以寻,像是明珠蒙尘,失去光辉,黯然平凡。可是揭开挡住她光芒的幕布,盛萤相信,一定璀璨胜昨日。
不,是坚信。
她眯着眼笑看完这条朋友圈,还没来得及给周以寻发个微信,陈烬的电话就响了。
“烬哥快来,峋哥和傅二少打起来了——”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急促慌忙,很不知所措。
陈烬的脸色一凛,抓了钥匙就走,脚步很急,声音也染了急色,“在哪?怎么回事?”
盛萤八卦极了,紧紧跟上,寸步不带落下的。打起来了?为了寻寻吗?——那可就刺激了!
她脸上窜出来期待和兴奋,反正笼统地称之为幸灾乐祸就是了。
「IN」——
傅安铎咬着牙瞪着那个疯子。神经病啊?冲进来就往他脸上抡??打人不打脸,基本的武德都没有!
“我说过,你别招惹她。”
“我也说过,你是她的谁?你算个屁啊!”
烽烟味又起。
刚刚停歇下来的战火即将再次复燃。
周以寻紧蹙着眉,很无奈地看着这两人。也不止江京峋……他们都不是她的谁啊。
她单腿撑坐在一个不高的桌上,抱着手,神色慵懒而闲适,仿佛她不是当事人,纯粹一个看热闹的。
高丸子,黑T和高腰牛仔裤,周围一圈的目光都聚在这,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寻常女人的妩媚柔婉,也不是桀骜不羁,而是二者的结合,半柔半狂,二者在她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她让人知道原来这两者是可以共存的。她太吸睛了,不必费一丝一毫的心力就能吸取所有人的瞩目。
周以寻的一只脚有些悬空,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静静地看他们争——虽然也不知道在争个什么。
江京峋阴狠地乜着傅安铎,“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安铎气乐了,“你问我?你用什么身份问的我?你凭什么这样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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