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跟我交代过了,说唐厂助和韩科长这次是来商谈货款的事情的。具体怎么安排嘛,刘主任没说,他就是让我先把你们接到厂招待所,再负责你们这几天的吃饭和用车,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李全胜说。
“哦。”唐子风淡淡地应了一句,心里对于自己此行的难度已经有数了。
自己是临一机的厂长助理,也是属于厂领导级别的。对方只派了一个副科长来接站,而且还自称是受厂办副主任的安排,也就是说,金尧的厂长连安排接站都不屑于做。再看前来接站的车,也是如此破旧,唐子风才不相信金车会没有几辆好车呢。金车这样做,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不重视临一机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在给他唐子风一个下马威,以便在后续的谈判中获得心理优势。
出发前,周衡告诉唐子风,他已经请铁道部的朋友给金车打过招呼,金车这边应当是会给个面子的。另外,金车的厂长宋福来与周衡也是认识的,以往开会的时候碰上还会互相寒暄几句,关系说不上很近,但也算不上太远。照周衡的意思,唐子风与宋福来见面的时候,可以提一下这层关系,拜托宋福来看在周衡初任厂长、百废待兴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可现在看来,周衡的打算是有些过于乐观了。铁道部给金车打过招呼不假,但金车也只是限于愿意与临一机商谈欠债的事,并没有承诺更多。从金车表现出的怠慢来看,他们肯定是想赖账的,至少也要赖掉大部分的欠款。
后面的事情发展,与唐子风的预计完全一致。
李全胜在金尧的厂招待所给他们俩开了一个双人房间,然后便带他们去厂里的小食堂用餐。他们仨在小食堂的一角占了一张桌子,李全胜去端了几个菜过来,虽说也是有荤有素,但明显能看出这就是在大锅菜里盛出来的,绝不是单独为他们炒的菜。
吃饭期间,李全胜只是与唐子风他们聊些金尧的风土人情,还征求了一下他们的意见,问他们是否有想去周围旅游一下的想法,如果有的话,他可以帮着安排一个车。韩伟昌有些耐不住,问李全胜金车打算何时安排他们与有关领导商谈欠债的事情,李全胜只是搪塞说自己不知情,具体安排要向刘主任请示,请他们二位稍安勿躁。
吃过饭,李全胜把二人送到招待所门口,约好晚饭的时候再来相邀,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韩伟昌看着他的背影,往地上干唾了一口,说道:“我呸!金车这是打算跟咱们耍流氓呢,派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来糊弄我们。”
他这样说,其实是把自己也给贬了,因为他在临一机的职位也就是一个副科长而已,还真没有瞧不上李全胜的资本。不过,他是站在唐子风的立场上说这话的,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没事,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唐子风说,“如果催欠款这种事情这么好做,老周也犯不着派我过来了。”
“是啊是啊,唐厂助是人民大学的高才生,足智多谋,周厂长派你过来,就是觉得你一定能够解决问题的。”韩伟昌送着廉价的恭维。
唐子风没有在意韩伟昌的垃圾话,他问道:“老韩,你的摄影技术怎么样?”
“摄影技术?”韩伟昌一愣,不明白唐子风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是懂一点的。我们搞工艺的,有时候也要拍现场工况的照片的,如果拍得不好,回去做工艺设计的时候,就难免要出差错了。”
“嗬,原来你这还是专业水准呢。”唐子风笑道,“那好啊,这几天,你就给我当专职摄影师吧。”
“专职摄影师?”韩伟昌更不明白了,“怎么,唐厂助,你真的打算在金尧旅游啊?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我就把工艺科的照相机借出来了,那可是正宗的德国俫卡,好得很呢。”
“俫卡就免了。”唐子风说,“一会我们到商场去买个长焦相机,多买几卷胶卷。咱们也没时间去旅游,就在金车的厂子里面,随便拍几张照片留念。对了,我让你拍什么,你就拍什么。”
“那谈判的事情”韩伟昌提醒道。
唐子风说:“人家不跟我们谈,我们有什么办法?这样吧,一会我给老周打个电话,让他打电话和老宋攀攀交情,这种事情,总得他们领导之间协调好才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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