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赶忙抱住了她:“在,我在。怎么还没睡着?”
乔佳觅双眼睁得极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声音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和抑制不住的哭腔:“你快看看,我的头发,我的头皮,是不是被人割下来了?”
顾肆的心都快被她揉碎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温热的大掌贴在乔佳觅额头向上的位置,哑声道:“没事,一点伤口都没有,佳觅,你安然无恙,现在也很安全。”
他不断重复着这些话,半晌后,又听乔佳觅哭着问:“我的头皮真的没有被割下来吗?”
顾肆吻了吻他手掌覆盖的位置,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没有,你没事的,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不用再怕了,好好睡一觉,嗯?”
乔佳觅又“呜呜”哭了一会儿,她中的迷药药效还未过,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靠在男人身上,不住地掉眼泪。
此刻的她早已将夫妻之间的别扭抛在了脑后,只觉顾肆的胸膛安全又安稳。
自己夫君的身边,是天下第一安全的港湾。
她的手臂没有力气,却执意抱着男人,一边哭道:“你别走,你看着我,不要让别人来割我的皮,好不好?”
乔佳觅这一日已经哭了很久,如今的哭声便似猫儿一般,期期艾艾、轻轻软软,不轻不重挠着顾肆的心,力道却足以让男人胸膛内掀起波澜。
顾肆堂堂七尺男儿,差点红了眼,只郑重答允她:“好。”
直到天快亮时,乔佳觅才终于累得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不情不愿地睡下了。
可即便是在睡梦中时,她的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的,身体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顾肆看了乔佳觅一整晚,也说了一宿的话,嗓子干哑、口干舌燥,却不及他心头的一片火燎来的猛烈和灼人。
她那细弱的哭声直到现在还在脑海中回荡,更别说昨日千钧一发的那一幕——
若是昨日他晚到一刻,乔佳觅岂不是就真的遭了歹人的毒手?!
男人无法想象她那张红润的脸蛋失去血色的模样,更不能忍受温暖鲜活的她,变成一具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尸体。
单单是脑海中勾勒的一个画面,足以让人发狂。
而那心狠手辣的剥皮客,也彻底被顾肆列入了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名单中。
他定要让那人承受世间最折磨人的刑罚!
定要让他经历非人的恐惧与折磨!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怒!
天色大亮,顾肆见乔佳觅陷入深眠,只放轻了动作,悄悄离开了她的床边。
男人先去煮了一碗安神汤,温在灶上,继而叮嘱几个孩子:
“你们四个今日在家中,哪里都不要去。阿棠阿柠看着你娘,若是听见动静,便立刻进屋,陪她说话,喂她把厨房的安神汤喝了;阿行和阿澄记得做饭,不要饿着弟弟妹妹和干娘。”
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齐齐点头。
见男人要出门,乔景澄忍不住开口问:“干爹!昨日歹人抓住了吗?你是不是要去衙门?”
孩子们担忧不安了一整晚,又不敢去打扰父母,只能憋在心里。
顾肆的话终于打消了他们的忧虑:“歹人已经抓到了,我今日便亲自去审问。”
孩子们一颗心落了下来。
等顾肆走后,小姑娘还愤愤道:“爹可一定不能手软!欺负娘的坏人,要他好看!定要治大罪!”
比起顾意棠和顾意柠,乔景行和乔景澄更清楚顾肆的手段,还有男人一颗冷硬的心。
乔景澄安抚顾意柠道:“阿柠放心,干爹一定会替干娘出气的。”
果然,来到衙门之后的顾肆,浑身上下仿佛弥漫着血色和煞气,与在家中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他径直来到大牢,又吩咐牢房中狱卒离远些,紧接着在沾着暗色血痕的刑具架前驻足了片刻,随意挑选了两样。
男人不急不徐,走在冰冷的石板上,“哒哒”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地传到了昏暗阴冷的牢房深处,无端引起牢房中众犯人们一阵战栗和恐惧。
那脚步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审判,紧紧攥住犯人们的心。
好在他并未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牢房。
锁链声“哗哗”响了一阵,便归于沉寂。
狱中其他犯人心中升起暂逃一劫的庆幸,而直面顾肆的犯人,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原就受了刑,浑身上下遍布脏痕与血痕,黑发乱糟糟地挡在脸前,再不复从前清俊。
顾肆“咣”地一声,用力关上了牢门,毫不客气地上前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凶狠之意:“狗东西,给老子起来!”
身为阶下囚的男人再无半点从容,还未控制住自己的双腿站稳,便挨了顾肆一鞭,顿时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这一鞭的疼痛深入骨髓,仿佛连皮肉都给撕裂开了。
而顾肆的声音冰冷:“站起来!”
囚犯痛苦地呻吟着,并未起身,男人的鞭子紧接着便抽了下来。
那冷漠的声音仿佛催命之符咒:“我再说一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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