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京城外,南方八九里处,官道两边,有几座风格简单的凉亭,依着山势,错落有致。旁边还有个小茶棚,为来往的行人提供了歇脚的地方。
温哲带人紧赶慢赶,都快到京城了,还没看到自家将军的影子。只好在这个进京的最后一个必经之处干等,没错,就是干等。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家将军跑了,不要他们了。一路上,他想到了各种可能,比如,将军已经先行进京;比如,那两个江湖客,走错路了;要不就是将军突然不想给朝廷干了,跑路了;再有就是他们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许是将军被追杀他们的人抓走了……温哲心中七上八下,现在,坐在路边茶棚里,他只有一个想法:方将军,你快出现吧,我们的命都可都和你绑在一起啊,哪怕你现在说叛出大梁,也要回来带上我们啊!
兴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老天吧,这天太阳又躲进云层里,酝酿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官道尽头,露出一个奇怪的组合:两人抬着块儿门板,一壮一瘦,一黑一白,门板上躺着个壮汉,被绳子一圈又一圈绑在门板上,嘴里还塞着一个大馒头。每当有人靠近,抬人的白瘦汉子就赶紧让他们离远点儿,小心被伤着,说他们抬的人得了疯病,认不清人,一松开就发狂乱跑,不得以才绑着的,这是要去京城寻找名医。温哲看着这个组合,越看越觉得前面的黑壮汉子眼熟,那不是张小年吗?再看后头的白瘦汉子,就是于飞。他们两个来了,他们将军呢?温哲看着被绑成粽子的将军,不知道该说什么。于飞嚷嚷开了:“可找着你们了,快,快把你家将,把你家犟老爷抬走,这趟生意,本以为是趟轻松活儿,没想到这么难做。”
温哲他们早就换了民装,忙上前接过门板,嘴里说着“一路辛苦了”,亲热的拍肩搂背,暗地里短刀戳着人家腰眼,硬把人架着一起走。一到住处,温哲一刀砍断方天亮身上的绳子,单膝下跪:“将军,属下无能,没能找到将军,将军受苦了!”
方天亮一手活动着手腕,让他起来,一手取出口中的馒头,还不忘咬一大口,慢慢走到被控制住的于飞和张小年身边,点着头,好一会儿才咽下口中的馒头,说:“拿水来,差点儿没噎死我!”有亲兵赶紧递上水壶,他咕咚咚喝了半壶丢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踱到房间主位坐下,慢条斯理吃完整个馒头,喝完一壶水,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靠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露出舒服的神情,忽然像是才看到于飞二人似的,说:“哎,你们怎么回事儿?人家千里迢迢、辛辛苦苦护送我回来,你们怎么这样对待人家呢?赶紧的,松开松开!好酒好菜都拿出来,我们都饿着呢!啥时候一个馒头够我吃饱啊?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说下儿动下儿。”
酒菜端上来,一边吃,大家也弄清楚了为啥方将军的出场方式如此另类。
方天亮被打晕抗走,于飞他们跑一截之后,就开始往人少的地方钻,前面拨开的树枝子,草杆子,弹回来都抽方天亮头上,身上,他就醒了,要下来,问啥情况。人家张小年两人说了,他不太相信,又担心自己的手下,想回去。于飞和张小年两个是收了钱的,拿人钱财,要把事儿办妥当,这叫诚信交易。
方天亮要跑,张、于二人不让,跑追几次后,张、于二人就想了个主意:绑起来抬着走。于飞反复申明:“这主意是张小年出的。”他觉得不错,就同意了,还主动去偷了块儿结实的门板。
温哲等人憋得很辛苦,借着喝多了尿遁的借口,出去笑够了再回来。
至于为什么往将军嘴里塞馒头吗?一是防止他乱喊乱叫,暴露身份。二是防止他路上肚子饿,方便进食。张小年补充道:“我们这样抬着走,走官道都没问题。路上遇到好几拨行迹可疑的人,都没认出来我们。其实,你们不能怪我们,梁家少爷给我们出的主意,否则,我们哪里敢对方将军动手啊?”这时他们和方天亮才发现大家吃吃喝喝闲聊这么久了,怎么没看到梁玉安呢?
“欸?梁玉安呢?”方天亮问。
温哲看看大伙儿,发现大伙儿都看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说:“梁公子失踪了。”
“怎么回事儿?”
温哲就把那天分开后的事情讲了一遍。“天太黑,只听到有人扭打到河里去了,天亮后,我们捞出梁公子的兵器,才确认是他。我让姜长毅带人沿河往下找了,他们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人,才回来的。”
于飞皱眉:“这可让我们怎样向梁老爷交代啊?!”
张小年乐观的说:“说不定梁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往下漂一段,自己又上来了呢?”
于飞没那么乐观,反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回京?,也没有找我们?”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