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载着一车沉默的人,在昏黄的车灯指引下行驶在寂静的夜里,天上的下弦月仅剩一条线,依然顽强的向大地抛洒着月华,虽然用处不大。
街道黑乎乎的,好似一个漆黑的盒子笼罩着世界,卡车的灯光就像是破开盒子的利剑,给了车上几个人一些慰藉,能让他们不被黑色的夜吞噬掉。
不知过了多久,卡车停在殷文佑的小院前,车上几人也终于看到明亮的灯光、晃动的人影,听到了麦兰巡捕房巡捕的大声呼喊。
崔幸平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浑身无力,这一路行来,他好似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殷文佑的死带给了他无尽的压力,平日里很正常的黑夜今天又给了他无尽的恐惧,让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浑身湿透的崔幸平坚持着下了车,接过苏苍分发给每个人的烟卷,哆哆嗦嗦的点上烟,大口吸着烟卷,让火气卷进肺里,带给身体一些热量,冲散眼前偶尔出现的幻觉。
苏苍注意到了崔幸平的异样,以为他为殷文佑的死而伤心,也就没管他,带着老烟杆走过去和麦兰的巡捕交涉,也幸好是夜晚,带队出警的也只是个探长,否则苏苍这个探长也只能靠边站。
经历了一个多小时后,苏苍再一次踏进了殷文佑的家,然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麦兰的巡捕都聚集在一楼,二楼只有法医和几个实习巡捕。
跟着老烟杆上了二楼,当看到殷文佑的尸体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麦兰的巡捕都在一楼了。
身后的崔幸平就是例子,嗷呜一声趴在旁边吐了个稀里哗啦,老烟杆倒是很平静的观察了一下殷文佑的脑袋,苏苍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被他近距离用口径子弹打爆的头颅,要不是大家都知道那个地方是脑袋,可能都会以为是一个被打烂的西瓜。
如今的苏苍不但喜欢暴力,神经也强韧了不少,这个场景也就是让他感到不适,并没有什么呕吐的欲望,让身边见多识广的老烟杆也啧啧称奇。
旁边的法医和实习巡捕更是对他惊为天人,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也就苏苍对那个脑袋感兴趣,看的还挺仔细。
苏苍拿出烟盒给法医他们发了根烟,点上后问道:“有没有凶手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中堂的窗户被发现是进出的路径以外,没有任何痕迹!”法医抽了口烟,叹口气,
“这是咱们最不喜欢遇到的案子,受害者是同僚,现场还这么血腥,一点痕迹也找不到,只能按照现场判断谋财害命,但是殷巡长的枪不见了,你们知道他的配枪是什么型号吗?”
“我记得好像不是常见类型,但具体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毕竟巡长们不像咱们枪就在腰里挂着,大家都能看见。”老烟杆回忆着答话。
法医看向苏苍,就看见这货叹口气:“我就见过殷巡长两次,每次都低头不敢直视,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殷巡长的脸是什么样!”
说着话还看了烂西瓜一眼。
心中暗喜,这枪也许可以偶尔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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